“太原郡公正在东北十五里处的白王庄停留,请朱侯爷速速启程前往!”
朱秀脑袋探出车窗,满脸不爽地瞪着那汉子,汉子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赶着骡车走远了。
“侯爷,这些武德司的察子,还真是无孔不入啊!特别在开封附近,一只苍蝇是公是母,只怕也瞒不过他们。”胡广岳感慨道。
朱秀咬咬牙:“走,折路赶往白王庄。”
自从他们离开宋州城,一路上这些武德司的察子如影随形,沿途把柴荣行踪及时报告,不断修正朱秀一行赶路的方向。
朱秀能否和柴荣顺利碰面相见,武德司似乎比他们还着急。
而武德司代表郭威的意志,在这件事上,究竟谁更着急,一目了然。
半个多时辰后,白王庄西口,一处孤零零的酒肆矗立在道旁。
酒肆不大,棚子下却早早坐了几桌客人,有的是庄子里闲汉,有的是外乡人。
朱秀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咕噜响,强烈的便意毫无预兆地出现。
找店家问清楚茅房所在,朱秀捂着屁股一路小跑,胡广岳安排随行军士栓好马匹,不紧不慢地跟上。
茅房外有几名佩带兵刃的武士,机警地打量朱秀一眼。
朱秀也并未多心,只是暗暗腹诽,谁那么大排场,上茅房还要带人站岗。
乡野茅房气味感人,朱秀捏着鼻子一头钻进去,迎面和人撞个满怀。
“不长眼睛!”那人恶狠狠地骂咧了句。
“不好意思,内急得紧,大哥莫怪!”朱秀瓮声瓮气,敷衍地作作揖,侧过身绕开汉子,匆匆进了茅厕。
瞟眼间,朱秀注意到,那汉子没有左手小指,脸貌似乎也有些熟悉....
顾不上多想,朱秀找了处中间位置的空坑位,闭拢半人高的篱笆门,解开裤带蹲下,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过后,畅快地舒了口气....
“何都校,刚才你与何人说话?”
突然,隔壁坑位传来一个绵厚有力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茅房外,刚才那人急忙回禀道:“有个野小子不长眼睛,慌里慌张往里冲,与某撞在一块。”
隔壁坑位又传来说话声:“嗯乡民粗野朴实,无需计较。”
“君侯教训的是....”那人在茅房外恭敬说道。
朱秀越听越惊讶,隔壁传来的声音好熟悉啊。
可惜这茅房盖得颇为讲究,竹篾篱笆编织得相当密集,单独隔间,相邻坑位根本看不见。
朱秀侧耳倾听,咽咽唾沫,压低声道:“尊驾可是澶州来客?”
沉默了一会,那绵厚低沉充满男子气概的嗓音带着几分迟疑、惊喜回应道:“你....莫非是朱秀?”
朱秀大喜,这下他可以断定隔壁所蹲之人是谁。
“朱秀拜见太原郡公!呃环境特殊,请恕朱秀不能全礼!”
“不妨事!没想到能在此相遇!朱秀,你从速解决,我们到外边再说。”
“甚好甚好!嗯嗯请君侯先行一步,且容我再蹲上片刻”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柴荣推门而去,步伐甚急,似乎已经被这茅房里的气味熏得忍耐不住。
忽地,右手隔壁坑位又传来一阵低笑:“朱侯爷,久违了!”
朱秀“嘶”地吸口气,惊讶道:“阁下又是哪位?”
“呵呵,在下王朴,忝居澶州节度掌书记。当日澶州节度府,官家御前点将,在下有幸与朱侯爷有一面之缘,不知朱侯爷可还记得?”
朱秀哭笑不得,“记得记得!原来是文伯先生....呵呵,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让朱侯爷见笑了,今晨赶路匆忙,喝了些生水,以至于君侯和我等都有不同程度的腹泻....”
朱秀掏出一张糙纸使劲揉搓变软,完事后起身系裤带:“在下先走一步,文伯先生请自便。”
“朱侯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