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文徽率领先锋军抵达和州当日,吴友娣突发心痛,朱武慌慌张张找到周宗,请周宗赶快安排大夫诊治。
周宗和刘彦贞坐在前厅品茗闲聊,闻讯后略作沉吟,道:“府上樊大夫只能处理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内腑病症恐怕处理不了。不能耽误,速派马车送通定坊良和医馆。”
朱武“诶”了声,急急忙忙去找管事安排车马。
刘彦贞疑惑道:“太傅府外邻近街道就有两座医馆,那安善堂的坐馆陈大夫,还是太医署宋老太医的嫡传弟子,为何不送去安善堂?偏要舍近求远去通定坊?
通定坊可是靠近清凉门,在那清凉山下,离此有好几里路。”
周宗正色道:“刘将军有所不知,良和医馆的坐馆大夫是清凉寺僧人,为方便清凉山附近乡民问诊,才在山下开办医馆。
此人师从文益老禅师,医术了得,尤其擅长内腑病症,对于心痛一类的病症更是经验丰富。
去年老夫也有类似症状,太医署、各大医馆都瞧个遍,最后还是在那良和医馆治好的。”
“是吗?”刘彦贞将信将疑。
周宗起身,笑道:“不过那位大夫性子古怪,有些不近人情,生人去了若是说错话,只怕会得罪他。
老夫还是亲自跑一趟,刘将军不妨在府里歇息。”
刘彦贞想了想,也起身道:“罢了,索性无事,还是陪同老太傅走一趟,也去见识见识那位还俗神医。”
车马已在门楼敞院备好,朱武背着吴友娣,杨巧莲带着两个娃娃,周宪也闻讯赶至,围着吴友娣嘘寒问暖。
朱武小心翼翼把吴友娣放入车厢,期间吴友娣一直捂住心口,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看上去十分痛楚。
周宪和杨巧莲上了车厢,路上照顾,朱武带着一双儿女坐进另一辆车里。
刘彦贞低笑道:“还未过门,周娘子就对婆婆照顾周到,就连生病去医馆,还有老太傅陪同,朱秀可真是好福气啊!”
周宗澹澹道:“朱秀随军出征,为我大唐疆场效力,他又是周家既定的女婿,终归是一家人,于公于私,周家都有责任照顾好他的家卷。”
“老太傅真是高义啊!”刘彦贞感慨一声,他那位老丈人要是有周宗一半开明,他和发妻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恶劣至此。
周敏昨夜是在府里住的,喝了酒一直睡到午后,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
得知要送吴友娣前往清凉山下就医,周敏自告奋勇,说要同去。
“你去作何?”周宗差点被他气死,瞪着眼呵斥。
周敏拍胸脯道:“朱秀是我妹夫,也是我认下的小兄弟,临走前我这当哥哥的可是保证过,代他照看好一大家子。
吴婶子患病,我当然要陪同在旁,前后打点跑腿什么的....”
周宗狠狠瞪了几眼,似乎在暗示什么,可惜周敏丝毫没看明白,狐疑道:“爹,您冲我挤眼睛作何?难不成干眼的毛病又犯了?”
周宗大怒,恨不得上前给他一巴掌,刘彦贞笑道:“二公子想去就一起吧。许久没到清凉山了,还真想看看山上枫林景色。”
周敏嘿嘿笑着,吩咐管事牵马来。
三辆马车,几个周家仆从,一队神武军士,乌泱泱一群人离开府邸,往通定坊出发。
中间一辆马车里,杨巧莲捂嘴偷笑:“娘您嚎得也太假了!这声音哪像心口疼的人,分明就是闹肚子想上茅房....”
吴友娣坐起身子,打了碎嘴的儿媳妇一巴掌,低喝道:“少胡说,担心被那姓刘的将军察觉。”
杨巧莲低笑道:“刚才当面演戏,我还有些紧张,没想到那刘将军一点也不怀疑。
弟媳妇,你刚才演得也好,嫂子看你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周宪强自笑了笑,眼眸里暗藏些许担忧。
吴友娣瞪了杨巧莲一眼,轻轻拉着周宪的手,和声道:“你可是在担心秀哥儿?”
周宪慌张否认:“没、没有。”
杨巧莲捂嘴笑道:“还说没有,脸蛋都红了,放心吧,秀哥儿比咱们机灵,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他现在啊,早就在寿州城外等着咱们啦!”
周宪轻轻嗯了声,低着头不说话。
吴友娣心思细腻,柔声道:“要离开家了,你可是有些舍不得?”
周宪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吴友娣轻抚她的乌发,怜爱地道:“委屈你了,还未来得及成亲,就要跟我们远走江北。你放心,在我们心里,你早就是朱家的儿媳妇,和我们是一家人。
去到北边,一定让秀哥儿好好待你。”
周宪轻咬薄唇,眼眸里积蓄水雾,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用力捂住吴友娣粗糙枯老的手。
杨巧莲笑吟吟地道:“你这么漂亮,秀哥儿捧在手心里疼爱还来不及,亏待不了你!他要是敢欺负你,婆婆和嫂子为你做主。”
周宪扑地笑出声来,眸子里水花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