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心怜惜。
“嘘!小点声!可别让人看出马脚。”杨巧莲小声道。
“哎唷哎唷”吴友娣躺下,捂住心口继续哼个不停。
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江宁城西北面的通定坊。
这里北靠清凉山,零零星星有几片宅院,山下是大片农田庄舍。
相较于城内繁华热闹,这里就是城郊,还有大片有待开发的土地。
若不是清凉寺就在山上,平时有不少香客到来,这通定坊肯定比现在更荒凉。
良和医馆坐落在山脚下,是方圆最大的一片建筑群,背后就有一条通往山上清凉寺的道路。
周宗和医馆大夫颇有交情,道明来意,医馆派出人手,用一副软舆把吴友娣抬进馆舍。
朱武一家和周宪紧跟在旁。
周宗和刘彦贞、周敏跟在后面进了馆舍大门。
医馆大门内是一片场院,晾晒着许多草药,空气里充斥着各种药味。
两侧有供给病患和家属居住的房舍。
留宿在此的,大多是些病情不严重不要命的患者。
场院空旷,只有几个拄拐杖的老汉聚在一起闲聊,看衣着打扮,像是附近的庄户人家。
“来此寻医问诊之人,不分贫富贵庶,医馆一律一视同仁。”周宗笑道。
刘彦贞四处打量,连连点头:“倒也难得。”
江宁城内富豪显贵众多,城中各大医馆,都是优先给富贵之人看病,只在空闲时安排接待一些普通百姓。
大部分百姓偶感小恙,多是自己扛过去,实在病重就去药房抓两副药。
药房也有一些寻常方子,专门针对各种常见小病,效果自然没有医馆大夫诊脉对症下药来得好。
一间屋舍突然推开门,三四个武人装扮的汉子走出来,看见周宗几人一愣,眼神都变得阴沉了些,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屋,彭地闭拢房门。
周宗皱眉道:“这几个看着像跑江湖的武师。”
刘彦贞是武将,看出来更多东西:“这些人功夫不错,身上有股子煞气,怕是手上沾了人命。”
周敏插嘴道:“通定坊治安太乱,有几起杀人越货的桉子,江宁府衙到现在还没侦破....”
刘彦贞警惕道:“劳烦老太傅告知诸人,不可随意走动,一定要和我们的人待在一起。”
周宗瞪了眼周敏:“没听到刘将军吩咐?还不赶快去传话?”
“诶”周敏可不敢忤逆老父亲,屁颠颠跑进坐诊堂室。
刘彦贞看的好笑:“二公子也是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如此惧怕老太傅。”
周宗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年过不惑,依旧心性不定,周家后继无人啊!”
刘彦贞笑道:“大公子沉稳端重,倒是像极了太傅年轻之时。”
周宗还是叹气:“持重有余,变通不足,只能守业,难以兴家。”
“呵呵,不是还有一位东床快婿?那可是大周朝最年轻的开国侯,又得我大唐陛下看重,将来前途无量啊!”刘彦贞笑道。
“唉刘将军可不要赞誉太过,以免揠苗助长。”周宗捋须摇头。
说话间,一名医馆杂工跑来,恭恭敬敬地道:“馆主请太傅入室谈话,有关病人的病情要嘱托。”
周宗道:“刘将军可要一起来?”
刘彦贞摆摆手道:“老太傅自便,末将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四处走走逛逛。”
周宗对那杂工吩咐道:“备好枣茶,待会请刘将军到静心厅安坐。”
“太傅放心,小人这就去安排。”
周宗进了坐诊堂室,刘彦贞四处看看,朝拱门外一片园林走去。
堂室内,吴友娣躺在病榻上,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老者正在为她诊脉。
朱武一家和周宪坐在一旁,周敏小声地说些什么。
见到周宗推门而入,众人起身,就连病榻上的吴友娣也忽地睁眼坐起身子。
只有周敏被吓一跳:“你们、你们....”
僧袍老者单掌行礼:“周太傅别来无恙。”
周宗拱手道:“叨扰法师清静了,老夫也是实在没办法,眼下局面,唯有求助法师。只是连累法师蹚这浑水,老夫于心不安啊”
僧袍老者微微一笑:“当年清凉寺差点毁于兵祸,幸亏周太傅冒死相助,家师曾言,敝寺上下欠周太傅一份救命之恩。今日能助周太傅一臂之力,也算偿还敝寺多年心愿,何来连累之说....”
“唉,总之多谢法师了!”周宗叹口气。
堂室后门吱呀一声推开,两道人影闪身进屋。
其中一人赫然是胡广岳,另一人是一名手持棍棒的武僧。
“事不宜迟,诸位还是赶快跟贫僧这位徒儿走后山小径离开医馆,贫僧已经安排好车马,送诸位出清凉门。”僧袍老者道。
“请老夫人速速离开!”胡广岳抱拳低喝,第五都的弟兄已经在清凉门内外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