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理寺卿孙晟以不符合刑律为由拒绝。
审查之后,孙晟认为郑存禄有过而无罪,更不至于处斩,只是判了个革职为民,流放岭南三年的罪名。
不曾想宋齐丘亲自施压,要求大理寺重审,改判郑存禄死刑,明日问斩!
为此,孙晟和宋齐丘当着皇帝之面大吵一架。”
朱秀点点头,孙晟可是南唐史上又一大名臣,没想到因为聚景苑的事情,也把他牵扯进来。
李从嘉拎着一枚还未落子的“車”,愤愤不平地道:“太子兄长为聚景苑之事,已经将当日值守的东宫卫率校尉以上职务者全数处斩,今日又枉顾国家法度,越过大理寺直接插手刑案,真是真是”
兔牙小胖子气得不轻,脸色涨红。
朱秀叹口气道:“郑存禄忠心尽职,并无过错。当日在方山之上,他一直率兵撵在我们身后,担心太子安危,才不敢轻举妄动。
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带兵把我们围困山顶,哪里用得着跟在后面跑一夜,在那潮湿难耐的树林子里钻来钻去。”
李从嘉不忿道:“郑存禄出身寒门,自幼投军,在攻打汀州、泉州时,是他冒着矢石率人登城,死战不退,这才有唐军连战连捷,一举平定闽国之乱。
此人靠着军功一路升迁,父皇见他忠义勇猛,授他东宫左率将军之职。
可就因为他出身寒微,不受太子兄长待见。
如此一位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没死在战场上,却因小过要死在奸相手中,实在可惜!”
李从嘉不好得骂李弘冀,只能把火气撒在宋齐丘头上。
朱秀忽地道:“此事,说到底皆因我而起,若是连累一位忠义之人无辜枉死,实在心中难安!
不如想办法,救郑存禄一命!”
李从嘉挠挠头道:“小弟也有此心,只是不知该如何做。”
朱秀笑道:“郑存禄在太子、宋齐丘眼里不过是小人物,太子迁怒他,可总不至于亲自到刑场监刑。
郑存禄从大理寺转押刑部,听闻刑部侍郎王质与宋齐丘等人不和,又与晋王、徐先生交好,可以请他帮帮忙,找个死囚犯把郑存禄替换出来....”
李从嘉一惊,胖手捏着的棋子差点掉落,瞪大一双重瞳眼:“偷换囚犯,那可是触犯唐律的大罪啊”
朱秀开导道:“是太子、宋齐丘等人破坏规矩在先,你为救人不得已而为之!
一为杀人,一为救人,只要不违背道义,有何不可?”
李从嘉胖脸紧皱,犹犹豫豫。
朱秀道:“你想想,郑存禄该不该死?”
李从嘉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胖脸上的肥肉一阵晃动。
“郑存禄遭受迫害,不该枉死,那么你救他乃是义举,即便有些不合规矩,也无伤大雅,这便是成大义而不拘小节!”
朱秀语重心长地拍拍李从嘉的肩膀:“小六啊,做人有时不可太过拘泥。规矩是死的,无所谓对错,而人却是活的,做事情无愧于心便可。”
李从嘉眨巴眼,胖脸一肃,揖礼道:“朱兄诫言,小弟铭记在心!”
朱秀随手拨乱棋盘,笑呵呵地道:“好了,事不宜迟,六郎还是尽快去联系徐先生、王侍郎。
为免太子和宋齐丘生疑,我看此事最好还是由我出面跟郑存禄解释。
就算事情败露,太子和宋齐丘也只会迁怒于我。
虱子多了不怕咬,我倒是不在乎多得罪他们一次。”
李从嘉感激地作作揖:“朱兄考虑周到,小弟多谢!既如此,小弟这就去联络营救郑存禄!”
李从嘉放下手里的“車”,拱拱手快步离去。
朱秀拿起那枚黑“車”把玩了一阵,瞥了眼黑红棋子打乱的棋盘,暗暗有些郁闷。
李从嘉这小子麻将玩得一般,学起象棋来倒是精进迅猛,这才几天,朱秀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感觉。
这一盘棋如果不打乱,只怕输的人就是他。
胡广岳站在一旁憋住笑,朱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查桧那边进展如何?”
胡广岳忙道:“回禀侯爷,查桧在徐氏的相助下,顺利筹建起昌兴货行,正在招收伙计购买骡马车辆,只等徐氏帮忙收购的一万石粮食送抵江宁,就能开始第一笔生意。”
朱秀满意道:“派人联络广和商行的吴大签,往后就由吴大签和查桧联系,昌兴货行在江北的生意,广和商汇要多多支持。
但是要注意保密,不要让吴大签和查桧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当作是我们从中撮合两家商行合作。”
胡广岳抱拳道:“属下明白!”
朱秀重新摆放棋盘,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过来,陪本侯爷玩一局!一局十贯钱!”
胡广岳脸一垮,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坐到石桌对面。
朱秀愉快地执红方先行,玩不过李从嘉,还玩不过你个河西蛮子?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