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小心翼翼走上踏板,登上客船。
朱秀一身粗麻短褂,扮作船主,等候在船舷侧。
潘美和胡广岳、查桧穿无臂短褐,扎黑头巾,扮作艄公,站在朱秀身后,点头哈腰满脸赔笑。
周宪登上船,朱秀赶紧觍着脸迎上前:“在下褚珣见过周娘子....”
周宪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飞速地瞟了朱秀一眼,见他年纪尚轻,虽是一身粗糙衣着,相貌却着实不俗,端的是位俊秀郎君....
周宪怔了怔,面纱下的脸颊浮起两团赧红,不敢直视朱秀热情火辣的目光,羞涩地低下头。
在周宪的印象里,这些运河上跑船的都是些大老粗,像朱秀这般年轻英俊的郎君倒是极为罕见。
冬梅警惕地跨前一步拦在周宪身前,挡住了朱秀的目光,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
“在下能为周娘子效劳,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朱秀还想靠近,周仝一皱眉头,跨前一步扶着长刀冷眼相对:“你就是船主?”
朱秀后撤一步笑道:“正是。”
周仝打量他一眼,沉声道:“口音听着不像江宁人?”
朱秀笑道:“在下自幼在开封长大,后来随父母迁往宿州,此次是来投奔娘舅家的表兄,兄弟俩合伙做跑船生意。”
说着,朱秀从身后把查桧拽出来,笑道:“他便是在下的表兄,名叫查桧。”
查桧见逃不过,只得战战兢兢地作揖道:“小、小人查桧,拜见、拜见官人....”
查桧此刻想死的心都有,连真名都报出来了,看来他在这板桥店当真没法待了。
周仝盯着查桧看了几眼,听他一口地道的江宁土话,眼中的狐疑之色消散了许多。
周仝摆摆手,示意查桧退下,查桧如蒙大赦般退到身后,满脑门冷汗却不敢伸手擦。
周仝又盯着朱秀看了几眼,突然问道:“宿州某没去过,倒是去过亳州,走涣水河道,从鄼县到临涣,需要几日路程?”
周仝紧紧盯住他。
潘美、胡广岳、查桧三人一瞬间紧张地绷紧身子。
朱秀愣了愣,想了想摇头道:“如今从鄼县到临涣,走涣水河却是走不通了。”
周仝冷冷地道:“为何?”
朱秀笑道:“去年泡水河改道,在临涣西边一百二十余里处汇入涣水河,以至于涣水涨水,水势汹涌,船只无法通航。”
顿了顿,朱秀又道:“周护军去亳州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乾右三年中,朝廷下旨,将临涣县划入宿州治下,如今临涣已是宿州地界。”
周仝微微眯眼,缓缓点头。
朱秀说的这些全部属实。
如果不是宿州当地人,不会对这些情况如此了解。
自从乾右元年契丹人南侵,宿州亳州一带的百姓大量逃往江宁,在江宁府一带见到操着淮东口音的人一点不奇怪。
周仝沉声道:“吩咐下去,升帆,起锚,让你手下的艄公卖点力,天亮之前必须赶到江宁。”
“请周护军放心!”朱秀拱手揖礼。
“你们的人不许靠近内舱,不许高声喧哗,有任何事速速报知某!”
周仝扫视一眼潘美等人,护送着周宪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