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传令慕容彦超,令他进军刘子坡,朕的銮驾随后就到!”
刘承右提笔急书,写下一道催战旨意,李业取出宝玺,加盖天子符印。
当即,李业派内殿直军士火速赶往七里郊,传达官家圣旨,皇宫里开始为皇帝出城做准备。
下午时,刘承右准备前往太庙祭告先祖,朝廷王师祈福,保佑朝廷能够顺利剿灭叛军。
刘承右换上龙袍冠冕,刚要出暖阁,有宦官来报,说是太后辇驾到来。
一行身强力壮的宦官抬着软舆赶来,刘承右只得走出暖阁迎接。
一袭素色宫裙的李太后在内侍张规的搀扶下匆匆赶到。
“儿臣拜见母后....”刘承右躬身揖礼。
自从李太后上次知道司徒府满门被灭,忧愤之下回到坤宁殿,就一直在佛堂念诵经文超度亡魂,刘承右几次前来拜见,她都让张规挡回去。
半月以来,李太后从未离开过佛堂一步,每日忧思,难以入眠,胃口也极差,整个人显得面容枯藁,神情憔悴,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妇。
李太后满眼复杂地看着刘承右,叹息道:“予听说你要出城前往军中督战?”
刘承右澹澹地道:“正是。儿臣不想惊动母后,本想等儿臣銮驾出城以后再派人通知母后。”
刘承右瞥了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搀扶着李太后的张规。
李太后苦口婆心地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你堂堂天子之尊,銮驾怎可轻易离京?战事凶险难测,去到军中,如何能保证你的安全?”
刘承右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母后无需忧虑,朕在军中,自有禁军将士保护。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朕理当和将士们在一起,共赴国难!
况且有朕亲自坐镇督战,禁军将士们士气振奋,一定能一举击败叛军!”
李太后苦笑着摇摇头:“军中条件艰苦,你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行军的苦?若是不能做到真正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不仅起不到激励士气的作用,反而会成为大军累赘....
你又不通军事,去到军中只会让将领们感到掣肘,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宫里等候消息....”
刘承右恼火地打断道:“母后休要多言!朕已经长大成人,登基也有三年多,国家大事熟知于心,用不着母后反复唠叨!”
李太后苦涩地叹口气:“罢了,你不愿听,予便不再多说。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亲自到军中督战,朝廷和邺都,你和郭威之间就再无回旋余地。
郭威是我家故交,走到如今这一步,完全是受奸人挑唆。不如你依照郭威心中所说,绑缚李业四人送到邺都军中,任由郭威发落,等他报了家仇,说不定会主动上表请罪,也不至于闹到兵戎相见的局面....”
刘承右怔了怔,恼火地道:“母后太过想当然了!郭威一家老小尽数被诛杀,他如何还会效忠朕?此事休要再提,郭威早就心存反志,不管他的家卷有没有被杀,迟早有一日他都会反!
既然他敢反,朕就要亲自派兵将其灭亡!好教天下人知道,胆敢忤逆圣意,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刘承右杀气腾腾,自信无比。
“而且李业是母后的兄弟,朕的舅舅,母后难道忍心为了讨好逆贼杀了他?”
李太后凤目含恨,厉声道:“李业才是罪大恶极的奸贼!若非是他,局面如何会闹到如今地步?予当真是后悔,没有听先帝之言,将他早早赶出开封,才让他把国家祸害到今日地步!”
提着官袍从廊下一路小跑赶来的李业,听到太后当着官家的面斥责他,吓得腿脚一软,踉跄了些飞奔赶来,噗通跪倒在李太后跟前,砰砰磕头,泪流满面地悲愤道:“臣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竟然惹得太后想杀了臣?长姐如母,姐姐如果要杀弟弟,只需一句话,弟弟愿当着姐姐的面自尽!”
李太后指着他愤怒地厉喝道:“予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兄弟!如果用你的人头能平息郭威怒火,予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李业干嚎声一顿,转而朝着刘承右砰砰磕头,哭诉道:“官家为臣做主啊!太后为了讨好郭贼,竟然不惜要杀了臣!臣冤枉啊!呜呜呜”
刘承右不耐烦地喝道:“休要在此纠缠,速速与朕出城!”
李业急忙应了声,擦擦眼角,一熘爬起身,悻悻地小声道:“恕臣暂时不能侍奉太后了,等击败叛军,官家凯旋回京之日,臣再到坤宁宫当面领罪!”
李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泛红的眼睛充满怨怒。
“母后留步,儿臣告辞!”
刘承右揖礼作别,登上銮驾,李业也坐上马车,内殿禁军开道,黄罗盖伞遮阳,大摆皇帝依仗,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皇宫北拱辰门离开。
李太后看着皇帝车驾缓缓远去,沧桑的眼里流出两行清泪,身子像泄气般有些站不稳,张规急忙搀扶住。
“太后万万保重身体啊!”张规忧心忡忡。
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