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机会躲出开封去吧,等时局稳定再回来....”
皇城后宫,福宁殿。
一袭素色裙裳的李太后神色匆匆赶来,心腹宦官张规紧跟在旁。
李太后容颜憔悴,眉宇间夹杂挥散不去的阴郁忧惶。
福宁殿西暖阁前,聂文进带着几个内宫禁卫和太监把李太后拦下。
“太后恕罪,官家正在同重臣们商议军国大事,官家说了,请太后先回宫,晚些时候,官家自会去探视....”聂文进谄笑着躬身道。
李太后凤目倏冷,厉声呵斥:“让开!哀家现在就要见皇帝!”
聂文进弯腰驼背,一脸为难:“官家严旨,命下官在此恭候太后,无关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若是下官失职,官家怪罪下来,下官只怕会挨罚,求太后宽宏,莫要为难下官....”
李太后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啰嗦,怒喝道:“张规护送哀家入殿!”
张规赶紧跨前一步拦在李太后身前,率领几个坤宁殿伺候的太监将李太后团团围住,想要越过聂文进冲进暖阁。
聂文进急忙道:“拦下他们!”
几个衣甲鲜亮的禁卫和两个肥头大耳的太监站成一排,拦住李太后的去路。
张规扑上前用力推搡,尖细嗓音大叫起来:“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对太后动粗?”
可惜张规身板瘦弱力气小,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动那些禁卫和胖太监分毫。
僵持间,刘承祐不紧不慢出现在暖阁前,沉声道:“放肆!怎可对太后无礼?还不给朕退下!”
聂文进急忙打手势驱散禁卫和太监,一溜小跑到主子身边,小声控诉了几句。
刘承祐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儿臣见过母后....”
没等刘承祐见礼,李太后急得快步走上前,惊慌道:“你可是派兵闯进司徒府?”
刘承祐冷冷瞥了一眼张规,宫里宫外的事,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太监敢透露给太后。
张规低下头,装出一副惶恐神情,只是眼里却十分平静。
他很清楚,他在宫里唯一的依仗是太后,而不是皇帝和他身边的李业、聂文进等人。
只要太后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太后都会保他一命。
究竟该为谁尽忠效死,张规心里很清醒。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刘承祐爽快道:“此事原本儿臣打算晚膳时告诉母后,既然母后已经知道,儿臣也就不多说了。”
李太后急切不已地道:“皇儿好糊涂啊!你既然除掉史弘肇杨邠等逆犯,又为何还要牵连郭威?郭威与先帝相交莫逆,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何要抓他的家小?何况郭威眼下在坐镇邺都,统率河北兵马,为国家抵御契丹人,你怎可在他背后捅刀子,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举?
倘若郭威家眷有失,他如何会善罢甘休?河北强兵云集,一旦南下,开封危矣,国家危矣!”
刘承祐不耐烦地道:“母后无需惊慌,儿臣早有万全的应对之策!如果郭威胆敢举兵南下,那么就坐实了他与史弘肇、杨邠等逆犯同为逆党的实事!
区区一介反臣,如何能号令河北兵马?就算郭威当真领兵造反作乱,儿臣还有焦继勋、王守恩、吴虔裕、慕容彦超、侯益等一干忠臣良将可用,难道还怕他郭威不成?
何况郭威全家老小已经没了,母后现在说这话毫无意义....”
李太后双眸猛地睁大,满脸惊骇,浑身颤了颤:“此....此话何意?”
刘承祐冷哼一声,扭过头不言语。
一直缩在殿门旁的李业冒出头讪笑道:“半个时辰前,司徒府已经被攻破,府里男女老幼一干叛党全数被杀个干净!在南北市暴尸三日后,拉到城外掩埋....”
“什么!?”
李太后如遭雷劈,身躯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张规眼疾手快搀扶住她!
“母后!”“太后!”
刘承祐和李业等人吓一跳,一窝蜂涌上前。
李太后紧紧抓住张规的胳膊,勉力支撑才不至于瘫软在地,颤抖着手指着刘承祐,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一双通红的眼眸里尽是失望、震惊、悔恨....诸多情绪交织。
刘承祐想要伸手搀扶,李太后愤怒地推开他,在张规的搀扶下,坐上肩舆回坤宁宫去。
刘承祐目送太后车驾远去,脸色有些难看。
李业小声劝谏道:“太后受郭威蒙蔽多年,一时间想不通也是常事,官家无需介怀。等官家剿灭逆党,向天下人宣布郭威的罪行,过一段时日,太后气消了,官家再去觐见不迟。官家与太后乃是母子,母子情深,没什么心结是化解不开的。”
刘承祐点点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服了不少。
“孟业和岩脱到哪里了?”刘承祐沉声问道。
聂文进忙道:“孟业已经赶赴澶州,现在应该过了五丈河。岩脱持密旨赶赴邺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