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广政殿议事,进了西华门走宫城甬道,再入广政门才能看见广政殿。
臣子们要在广政门解下佩刀佩剑,才能在宦官的带领下入殿面君。
史弘肇三人来到广政门,不见其他朝臣,正疑惑间,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大踏步走来,向三人行礼。
史弘肇打量他,发觉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广政门守将常思奇何在?”杨邠沉着脸喝问道。
那将军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抱拳道:“供奉官孟业,拜见三位相公!”
缩在后边的王章低声道:“这孟业出身龙武军,乃是吴虔裕的部下,吴虔裕外调郑州节度使,把他留下举荐给官家,听闻官家有意让他升任禁军将领,只是暂时没有空缺职位,留在宫里当个供奉官。”
杨邠和史弘肇相视一眼,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不久前跟在龙武军都指挥使吴虔裕身边的跟班。
孟业笑道:“三位相公有所不知,今日朝会官家有重大国事宣布,特地传旨加强内宫防卫。
今日在广政殿议政,群臣皆要通过广政门入宫,官家特意派末将前来疏导秩序,以免耽误上朝的时辰....”
史弘肇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道:“你把常思奇弄到哪里去了?”
孟业恭声道:“常将军奉官家旨意,前往广政殿其余四门巡视....”
“哼一次例行朝会而已,又是督导又是巡视,多此一举!”
史弘肇满脸不悦,“官家是觉得本相安排的宫门守将不称职,还是想把本相提拔的所有官员将领一并替换掉?”
孟业面不改色,抱拳微微躬身道:“史相公不必多心,官家也是为诸位朝官着想。毕竟天气严寒,大雪封路多有不便。”
史弘肇背着手,斜眼瞅着他,毫不客气地道:“你原来在龙武军不过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有何本事升任将领?别以为你是吴虔裕举荐的,就一定能当上将军!本相执掌侍卫司,一应将领升迁皆有法度凭据,即便官家开了金口,本相也会考察你的功绩过往。”
孟业又下拜了些,神情似乎愈发恭敬了:“恳请史相公给末将一个机会,让末将能够在史相公麾下聆听教诲。”
“嗯看你表现了,本相一定会秉持公正,对你严加考察。”史弘肇觉得此人态度还算恭敬,语气缓和了不少。
“走吧”
史弘肇正要从孟业身旁跨过,进入广政门,杨邠忽地拉住他:“且慢!”
史弘肇回头一脸不解,孟业低垂的眼睛里划过异色。
杨邠紧盯孟业看了会,对史弘肇说道:“我们先在这里等候,派人去叫常思奇过来,或者我们往别处宫门去迎他也行。”
“何必如此麻烦?”史弘肇睁大眼很是疑惑。
杨邠环顾黑沉沉的门洞,又仰头看看巍峨的城楼,低声道:“总觉得今日这宫里的气氛有些异常。”
“哪有?”史弘肇一脸不信。
“哎呀,史公还是听杨公的话吧,咱们走别处宫门,或者叫常思奇带兵前来护卫....一进了西华门,我这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好像咱们走的不是皇城路,而是黄泉路啊”
王章哭丧着脸,作了作揖。
史弘肇指着他哭笑不得:“你个老夯货净胡说!成天躲在家里听曲,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杨邠正色道:“史公不可大意,一切小心为妙!别忘了郭公临行前嘱托,让我们万事当心!”
史弘肇无奈:“好吧,听你们的。”
转头对孟业吩咐道:“你马上派人把常思奇叫回来。”
孟业为难道:“常将军这会儿应该在广政殿北门,离此一里多地,一来一去岂不耽误时辰....”
杨邠拉着史弘肇扭头离去:“不劳孟将军,我们自己去找....”
孟业眼看三人就要离开广政门,心里一急,一步跨上前拦住,同时从门洞里冲出几名披甲带刀的卫士。
“大胆!你们想干什么?”杨邠面色一变,厉声呵斥。
史弘肇也一惊,隐隐觉察几分不对劲,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们放肆!还不退下?”
孟业脸色略显阴沉,侧头示意,卫士们才收刀退下。
“三位相公见谅,都是些刚从小底军调来的新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三位相公....”孟业抱拳致歉。
史弘肇狠狠瞪他一眼,拉上杨邠和王章就要离开。
“史公留步!杨公留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广政门内侧传来,只见客省使阎晋卿提着朝服下摆从门洞里跑出。
“阎局使!”三人惊讶,急忙迎上前。
阎晋卿主掌客省局,职权不高但也是朝中清贵官之一。
阎晋卿也是先帝的从龙功臣之一,三人相识已久。
王章虽然加了同平章事衔,但在官阶低于自己的阎晋卿面前,也得自称一声晚辈。
阎晋卿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