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后悔带李从嘉来泾州了。
只怕今后回到江宁,他一身才气都被口腹之欲消磨干净。
徐铉唉声叹气,李从嘉却是喜不自胜,掐着指头,盘算自己得写多少诗词,才能挣一顿泰和楼的饭钱。
徐铉默默铺开纸张,摆放纸笔,拿起墨锭研墨。
李从嘉忙问道:“先生可想好要写什么?”
徐铉指着最新一期小报,头版正中有一篇文章,名为震惊!节度府将取消桑麻种植户的优惠补贴?
笔者落款为四有先生。
“小郡王可曾看过这篇文章?”
李从嘉瞟一眼,不在意地道:“看过了,文章写得不错,就是白话太多,还鼓励泾州百姓种植草棉,说什么草棉比桑麻值钱,纺织成布也比麻穿起来舒服保暖”
徐铉正色道:“这篇文章背后大有深意,小郡王可看出了?”
李从嘉一脸迷糊,摇摇头。
“此文作者,四有先生,之前名不见经传,从第十四期报纸开始,才发表了第一篇署名文章,评论的是良原、临泾两县农垦区的设立,其中透露大量官府的政策细节。
最新一期,此人又撰文,大力鼓吹栽种草棉的好处,更是不惜透露节度府还未颁行的政令,博人眼球。
小郡王请看,每一期报纸,头版正中都是最醒目的位置,往往排版最具分量的文章。
这位四有先生第一次撰文,就能占据主位,行文间还透露大量节度府内部消息,应该是一位在任官员,而且职位不低,能够接触到彰义军的许多机要。”
李从嘉迷糊道:“先生之意是”
徐铉微微一笑:“想要接近彰义军上层人士,不妨就从这位四有先生入手!”
李从嘉眨巴眼:“我们找到他,请他去泰和楼吃席?”
徐铉研墨的手一抖,差点把墨锭压断,无奈道:“此人是谁都不知,如何找?当然是先引起他的注意再说。”
徐铉又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更重要的是赚到钱,维持生活开销”
李从嘉总算没有吃小笼包吃昏头,恍然道:“先生想通过写文章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徐铉拿起笔蘸蘸墨汁,笑道:“正是!此人鼓吹栽种草棉的种种好处,各种引经据典,我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驳斥他的种种谬论!”
说罢,徐铉提笔在纸张写下一行清隽楷字:“桑麻乃农事之本也,妄言废止,实乃大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