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说来,就是问题很大。”
吴王府的书房里,杨愔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刘益守却是目光灼灼看着他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主公,此事不可轻忽啊。”
发现刘益守不吭声,杨愔沉声说道,微微皱眉。
“我总感觉你春风满面的模样,你该不会已经是把高二妹……那个了吧?”
刘益守说了一句几乎让杨愔崩溃的话!
“主公!内子才十二岁!十二岁!”
杨愔无奈的叹息说道,强调又强调!
高二妹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容貌虽然远不及她姐高伶,但智商完爆!
见面聊了一会,杨愔就知道这位肯定是自己将来的贤内助,对高二妹非常敬重。杨愔又不缺女人,怎么可能那样急色跟必然成为自己正室的未婚妻圆房呢?
事实上,二人虽然现在已经睡在一起,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做过。高二妹亦是对杨胖子非常尊敬与欣赏,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哪怕是心高气傲的杨愔,也不得不承认,刘益守这次保媒,确实是目光如炬。这年头漂亮妹满大街都是,良配却是难寻。如今杨愔也不仅仅是把刘益守当主公与上司看待。
“可惜了诶,我还准备去你家喝你的喜酒呢,看来只能再等几年了。”
刘益守微笑着摆了摆手,似乎对杨愔刚才说的“严重问题”不以为意。
“主公,南方的世家大族,在其下辖的领地内多有盐井,或靠海建有盐池。这些人常年都不交盐税,以食盐来控制周边佃户乃至自耕农。
长此以往,对国家稳定是一个极大威胁。属下建议主公组织专人查抄这些盐井盐池充公,重新安置负责制盐的盐户。
无论朝廷盐政如何,都不可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朝廷手里缺产盐的盐池与盐井,那是无论如何也玩不转的!”
杨愔双手拢袖,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道。
对方都给他发老婆了,那他自然也要尽心尽力办事,而不是应付差事。
世家大族匿藏盐井,私自制盐也不是啥新鲜事了。当年蜀汉的诸葛丞相在蜀地抑制豪强,就专打严打世家私盐,收效颇丰!
若不是如此,也无法以蜀地一隅对抗曹魏数十年了。
然而司马家篡位后,世家私盐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收不住了。
南北朝乱世开启后,世家的力量经过洗牌后得到了空前加强,世家私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从经济层面向政治层面渗透。
不少本地豪强垄断地方食盐产销,并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与地方官吏勾结贩盐就更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抑制打压南朝世家,乃是刘益守的既定国策,阴谋阳谋都是轮换着上场的。因此杨愔说的事情,虽然并不迫切,但却非常重要,乃是今后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大事。
“盐户太多,不好安置啊。这样对付南方世家,很容易让他们揭竿而起,影响我们的统一大计。”
刘益守感慨叹息道。
收世家女啥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潜规则,看上去很重要,但如果没有其他手段配套,也就只能听个响。说直白点,不过是收获一个美人,满足一下男人的下半身而已。
如今他贵为吴王,会缺少女人么?
而杨愔说的盐政,才是重中之重!生死攸关的大事!
“主公,长痛不如短痛。世家私盐与官盐竞争,却不缴一分钱的税,所有收益都是那些地方豪右的,真是岂有此理。”
杨愔愤愤不平的说道。世家自己捞钱也就罢了,同时还不让官府赚钱,真是该死啊!不把这些人好好收拾一顿,杨愔吃饭都觉得不香。
“这件事,明面上我们不占理。贸然行动,既得不到百姓们的支持,也会得罪世家子弟,不可取。”
刘益守摆了摆手,否定了杨愔的建议。世家私盐逃税“早有定制”,算是南朝百年来皇权寻求世家支持所作的妥协。
不是不能清查,也不是找不到证据,而是其中牵扯太大。盐的问题不仅仅关乎到盐本身,这就好比一个人头疼未必是头受伤一样。
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世家的私盐,因为不必给朝廷纳税,所以比朝廷的官盐便宜!
收缴这些世家私盐,短期内对百姓真的好么?恐怕未必。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同样品质的世家私盐,从某种程度上说反而是降低了他们的生活成本。因为他们可以用更少的钱,买到与官盐一样,甚至还略好一些的世家私盐。
单纯的认为朝廷这是在“做好事”,那就有些想当然了,任何政策都有其两面性与复杂性。
这便是世家与朝廷中枢的博弈。对手并不是待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