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翻脸就翻脸的。
“陛下只是心血来潮,他若是问起来,你只说宫殿还在修建即可。反正……也没几天了。”
王僧辩幽幽一叹,目视远方的城墙,那里似乎一片岁月斑驳的痕迹。
沧海桑田,不知道多少势力在这里激战,又退去,只在史书上留下寥寥数笔。
……
罗县汨罗城外的军营里,樊毅被杨忠带到中军大帐内。他刚刚进来,就一眼看到那位俊朗非凡的吴王殿下,坐在一张桌桉前吃鱼,样子看起来非常悠闲。
“坐下吃饭,坐下吃饭。来人啊,给杨将军准备一张桌桉。”
刘益守连忙让亲兵搬来一张桌桉,等杨忠坐下,又上了新做的河鱼。
“主公,樊毅开城投降,我军兵不血刃占领城池,末将特意回来禀告此事,顺便将樊毅本人带来给主公问话。”
杨忠低眉顺眼的说道,此番出战他全程打酱油,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荆襄水多,也确实非他所长。
“樊将军不必紧张,你弟已经送来投诚的书信,你也没必要露出一副英勇不屈的表情,没意思的。”
刘益守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在手里扬了扬,随即交给杨忠说道:“给他看看,他弟弟的笔迹,应该还是认得出来的吧。”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将樊勐的投诚信交给了杨忠,后者又递给樊毅。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不是亲兄弟樊勐写的书信,樊毅这个跟对方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又岂会看不出端倪呢?
樊毅一眼就认出这必定是他弟弟樊勐所写,信中言语极为谄媚,几乎是在给刘益守歌功颂德一般。
这封信要是落到萧绎手里,樊勐绝对活不过一炷香时间。对方居然肯把这样的把柄交给刘益守,只能说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樊毅顿时感觉一阵恍忽,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像是被人抽掉了魂一般。
他弟弟已经把什么都卖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如果惺惺作态的要跟萧绎一条路走到黑,有意思么?说出来这样的话,不让人耻笑么?
“樊将军不用不好意思,萧绎麾下,一半以上的将校都跟我们有往来。本王承诺战后不会追责,他们一个个的表忠心啊,恨不得要扶持我篡位登基了。”
刘益守拿起快子要去夹鱼肉,看到樊毅跪在地上,于是又将快子放下。
“嗯,樊将军远道而来已经饿了吧,要不本王让厨子给你上一条鱼,稍微对付一下?等攻破江陵之后,本王也会在城内设宴款待诸位,到时候要什么好吃的都有,樊将军就不必见外了吧。
这鱼可鲜嫩得很,放久了鱼肉老了臭了就不能吃了。”
刘益守拿起快子,指了指盘子里那条吃得只剩下一半的河鱼说道。
樊毅抬起头,看了看刘益守,又看了看对方桌桉上那条鱼,拱手行礼道:“那樊某就却之不恭了,谢吴王赐鱼。”
樊毅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诶,这又有什么好谢的。当兵吃粮,年年有鱼年年笑嘛。樊将军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刘益守意味深长的说道,拿起快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说道。
樊毅心中一紧,顿时感觉这位年轻的吴王殿下当真是深不可测。
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是怎样的态度。看起来好像和蔼可亲,但实际上又完全没对你承诺什么。这个人就这样很是随意的坐在你面前,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让你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将平日里喜怒无常的萧绎与之比较起来,顿感觉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