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茅塞顿开。
刘益守顿时抚掌大笑道:“长猷之言深得我心,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主公,其实,将萧绎和萧纲放走,才是长久之计。”
王伟不动声色的说道。
刘益守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却又一句话都没说。这些事情,懂的都懂,不需要过多赘述。
王伟接着说道:
“萧欢虽然无知,但他一旦入主建康,必定有一大帮梁国旧臣簇拥。那些人也会被委以重任,跟主公分庭抗礼。
由于外患已绝,诸藩王已灭,无人跟萧欢争锋,所以主公和我们寿阳的兵马反倒是成了碍事的东西。那个时候,主公若是杀萧欢自立,与王莽无二,萧氏族人肯定会借机起兵制造麻烦。
若是不杀,恐怕萧欢会坐大,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不如此番放萧绎与萧纲离去,让他们在地方上割据一方。如此萧欢必定要倚重主公和我们寿阳的精兵,才能在建康睡得安稳。
然后主公可以在接下来几年内占领一处巩固一处,把新地盘都变成我们实控的地方,而不去动建康的小朝廷,反正让他们政令不出建康就可以了。
一旦时机成熟,便可行北伐南阳、荥阳等地,与高欢争锋。我们有了南面数不清的钱粮和兵员,还占据北伐大义,不再是寿阳一地与北方对抗,相信还是颇有胜算的。”
王伟这番算是连消带打,把将来的路线图都说清楚了。
“主公,这次我们怎么用兵?”
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于谨沉声问道。
“若是萧纶攻京口,让宇文泰从盱眙出兵,占领海陵、广陵等地。我料到时候萧纲会让柳仲礼撤回建康守城,萧纶必定会攻打京口。让宇文泰断萧纶的后路,这里纵深太小,萧纶若是避无可避,将其俘虏后秘密送到寿阳,我来处置。”
萧欢那几个“好叔叔”,刘益守是一个都不会杀的,至少不会亲自动手。如今梁国的基本建制格局还在,王伟说得好,不能让萧欢太安稳了。
越是做大做强,越是需要爱惜羽毛。那些所谓“手足相残”的事情,不能自己亲自下场。
“让杨忠和合肥韦氏的水军,封锁长江水路陆路通道。沿岸拔除萧绎占领的城池。”
“至于主攻的这一路嘛,你来领兵,我也会一同前往。这一路战况复杂,不好事先安排,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几句话就把军务分配下去,此战的关键,不在于多能打,而是出手的时机。等那几个藩王互殴累了,各自被打出狗脑的时候,随便什么人上去就能收拾他们。
精兵不是损耗在这种地方的,北方还有强敌,这次只是去吃肉,不是去啃骨头。
“末将明白了,那这就去准备。”于谨拱手沉声说道。
“对了,我们是走水路啊。直接在采石或者京口上岸,看到时候哪边兵力空虚。让韦氏的人马负责提前肃清长江江面。”
怕于谨惯性思维,刘益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明白了。”
于谨离去之后,刘益守这才伸了个懒腰道:“都散了吧,把所有的探马都放出去,关注建康方面的军情,我回府邸休息了。”
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不少时日,刘益守也感觉累了。得亏是萧绎在芜湖一战损失颇大需要修整,要不然现在那帮人就已经兵临建康了。
兰钦多少还是给萧纲争取了几天时间。
“呃,你们还有事?”
刘益守看到王伟和陈元康都没走,有些疑惑的问道。
“主公,确实是有事。”
陈元康面色古怪,最后叹息一声说道:“怎么说呢,跟主公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跟北方的高欢有着莫大的关系。”
“比如说?”
刘益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问道。
“比如说高欢长子高澄,跟荥阳郑氏出身的郑大车私通,被从晋州回邺城的高欢逮个正着。如今郑述祖特意从彭城赶来寿阳向主公求救……反正,就这样了。”
“咳咳咳咳咳……”
酒在喉咙里没咽下去,刘益守剧烈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疑惑的问道:“高澄……好像才十四岁?还是十五岁?
当年郑大车对我抛媚眼的时候就已经……这件事真是一言难尽啊。”
刘益守忍不住笑,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郑述祖这是病急乱投医啊,高欢又怎么会听我的话,把郑大车放走呢?放心,贺六浑心胸宽广,才不会杀自己长子和爱妾呢。”
刘益守摆了摆手说道:“他这是关心则乱,放心便是。让他快点回彭城处理政务去,不要游手好闲的管这些杂事。”
“主公,这件事虽然是杂事,但,北方世家最近似乎有意联络主公。大概,是萧衍遇刺,梁国大乱,他们看到有利可图了吧。”
王伟一脸“你懂”的表情。
“这倒是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