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成语叫“时运不济”,还有个词叫“时也命也运也”,说的是人要成功,时机,命数,运气缺一不可。
时运不济的人,三个里面缺了两个,办事是办不成的。
樊氏兄弟的船队离得远射射箭还行,一旦接船战,立马露馅。刘益守这边船队的士卒要不就是合肥韦氏水军的精锐,要不就是白袍军残部中甄选出来的勇壮。
短兵相接之后,樊氏兄弟立马感觉压力山大,自己这边士卒一边倒的被砍,几乎是被打得没有还手的力气。
这支船队是哪来的妖孽?
樊毅、樊勐兄弟心中大骇,仗着船快,迅速与刘益守的船队脱离接触,亡命奔走逃往芜湖城。如今萧绎已经击破兰钦,马上就要到建康城下。他们兄弟二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完全没必要在这江面上跟弄不明白身份的敌人死磕。
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樊氏兄弟没料到刘益守的这支队伍,刘益守更是没料到会有敌军此时在长江江面上。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追击兰钦之子和欧阳頠,樊氏兄弟完全没必要此时出击,只要在芜湖城内等着萧绎的封赏就行。
船舱内,那位为了保护刘益守而背后中箭的“勐士”,似乎伤势并无大碍的样子。箭失入甲胃后就已然失去力道,入肉一寸,又不是要害,止血包扎后虽然面色苍白,但看上去并无性命之忧。
“我看你们其实都眼熟,但从未打听你们姓甚名谁,这是我的过错。如今你救我于危难之中,今后就到我亲兵队中任职吧。”
刘益守看着那位“壮士”诚恳说道。
他看了看一旁的马佛念和陈昕询问道:“你们不介意忍痛割爱吧?”
“都督哪里话,只要他愿意,我们亦是乐见其成。”
陈昕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把人扣住。
很明显,这一位偏将是要发达了,很可能被刘益守引为心腹。
事关个人前途,陈昕自然是无话可说,要不然不仅得罪人,而且还会把白袍旧部里面的气氛搞得很僵硬。
“末将……周文育,见过主公!”
靠在船板上的汉子想起身行礼,背后伤口被扯动,只能微微拱手,表示自己愿意。
跟谁会比较有前途,这是明摆着的。周文育此刻几乎快激动得跳起来。
周文育出身贫寒,原名姓项,名勐奴,新安寿昌浙江建德人,今年已经二十六七了。他年少的时候颇有勇力,水性极佳。被当地驻军都督周荟看中,收为养子,并改名为周文育。
后来周荟因为工作调动,带着周文育去了建康,并被萧衍指派到白袍军中担任行军司马,随后便跟着陈庆之一同北伐。算是“白袍系”的资深人物。
周文育随之加入白袍军,跟着养父南征北战。
后来周荟死于北伐,周文育在军中升为偏将。跟着白袍军回归梁国后,又随同陈庆之在建康禁军中任职,戍守石头城。
再后来便是作为白袍残部的一员,跟随陈庆之的儿子陈昕拥戴萧欢,投到了刘益守麾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坎坷的周文育很明白,自己之前的靠山,有教养之恩的周荟已经不在了。下一个靠山,要睁大眼睛去挑。因为这次看走眼,很可能就没有下次选择的机会了。
而刘益守平日里为人仗义,言而有信,爱惜部下,行事端正,赏罚分明,颇有人主之像。至少周文育在知道的那些上层人物里面,还没有比得上刘益守的人。
周文育一直很想投靠刘益守并担当心腹,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贸然投靠,又难获信任,令对方质疑自身人品。
如今飞身一扑“救主”,期盼已久的目的也自然达成。周文育亦是心中感慨到无以言表。
这才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实乃至理名言。
“你安心养伤,之后跟我一同回寿阳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以后再入亲兵队任职。”
刘益守温言说道。
马佛念等人都很羡慕周文育。其实他们投靠过来给刘益守当鹰犬也并无不可。但是当差是一回事,很受信任并倚重为心腹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就是想投靠,难道刘益守会信任他们如信任自己培养的那帮心腹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如兰钦哪怕投靠萧绎,地位也绝不会在王僧辩与王琳之上一个道理。
好言好语劝慰鼓励了周文育一番,刘益守来到另外一个船舱。他也想知道这次被追击的两个倒霉蛋,究竟是谁。
……
芜湖城的府衙大堂,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烧焦的尸骸,看上去异常可怖。兰钦的尸体亦是在其中,只是早已分辨不出谁是谁。
萧绎站在府衙门外,看着眼前令人不忍直视的场面,幽幽一叹。
“你若是归降于我,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萧绎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王琳问道:“芜湖城内是否已经肃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