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绿娘这事儿,李三也觉着是自己欠考虑了,最近他一心想做出点成绩,前阵子又受到丁小玲案件的“启发”——就因为丁小玲长得好看一点,众人心生怜悯,愣是让她将罪脱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判了两个月的大牢。
这让他看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人性”,正好那天在外闲逛找商机时遇到了出来找兼职工做的绿娘,便顺势雇佣了她,其实当时他也有些忐忑,怕这么干不太好,但是为了赚钱重振店铺,一咬牙也就尝试了,谁知才第一天就出事了。
由此可见,这种非常规的手段还是用不得。
经过刘执的一番敲打,李三也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决心改改自己的冒失毛病,可话虽如此,让他低头去认错却是万万拉不下这个脸的,再说,他是错了,但凭什么跟刘执认错?
但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不认错刘执不会理他,于是他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了些别的诸如还钱、感谢帮忙之类的话,企图蒙混过关,谁知立马被刘执识破了,当下就不再理会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李三在家窝着想了三天,后悔莫及。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又没有外人在,非死要面子,现在好了,两家关系闹得这么僵,他要这时候再去告罪,已经迟了,非但效果不好,恐怕反而会更尴尬。
小豆子见他唉声叹气的,从柜台上收回脑袋,回头道,“三公子,刘掌柜家的生意可真好哇!我总听隔壁大娘叨咕,做买卖做买卖,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有的人就是聚财,我看呐,刘掌柜就是那命里有财有福之人!”
李三抬起眼睛瞥他一眼,“什么意思?你家公子就是那破财无福之人呗?”
“唔唷!”小豆子震惊地看着他,“三公子您也太敏感了吧?我可啥都没说啊……”
他怕怕地拍了拍胸脯,转回头去又看对面的生意了——他家三公子最近似乎愈发敏感脆弱,他可不敢再多嘴了。看他那东倒西歪生无可恋的模样,再说几句再把他给说出家了可怎么整!
不过,李三的颓废并没有持续多久。
快到午饭时分,小桃在对面招手喊小豆子,“最近怎么没见你家掌柜?”
“呃,小桃姐,我家掌柜他,呃……”
小豆子磕磕巴巴地应着,一边偷偷回了一下头,见李三正冲他拼命眨眼睛摆手,于是道,“我家掌柜的眼睛痛,手腕子也断了,卧床养病呢。”
李三:“……”
“天呢!”小桃惊讶掩口,一边说话一边穿过横街朝对面走了过来,“怎么在家好端端的手会断了,是不是让上次被骗那屠户的老婆给打的?”
李三来不及骂小豆子,眼见小桃过来了,赶紧敏捷地一个转身回里屋“卧床”去了。
小豆子嗯嗯啊啊的蒙混过去,小桃叹气感慨,“要说呢,人就是不能挣不义之财……不过那屠户老婆真是怪凶的,体格子也大,上次还要扯绿娘头发来着,多亏叫我们主子拦住了。”
“是啊是啊。”小豆子怕多说露馅,赶紧转移话题,“小桃姐,我看你家生意火爆,不忙么?你怎么还有工夫出来?”
小桃得意道,“生意是好着呢,茶楼生意其实好做,就是添茶续水儿的事,品茶品茶么,讲究个慢条斯理,不能豪放牛饮,所以半天才会续一回呢,不打紧。”
小豆子恍然大悟地点头。
小桃又道,“况且现在除了我们老家带来的几个人,又添了林师傅梁师傅,林怡和绿娘他们帮忙,人手暂时还够。主子说我是操心的命,不累死是不罢休,叫我别时时刻刻惦记这那的,也常出去放放风儿松松气儿。”
小豆子就道,“刘掌柜可真好,真体谅人。”
“那可不是么!”
小桃笑道,“要说这世上有谁比我们主子还通情达理,我至今是没见过。对了,好几天没见了,原本主子是叫我过来喊你们俩晚上一道过来吃饭聚聚的,不过可惜,你们掌柜的手腕子折了,估摸也拿不了筷子,晚上你就自个儿去吧,回头给他拿些菜回来喂喂。”
一听有好吃的了,小豆子高兴得一下蹦了起来,不过——拿些菜回来喂喂,怎么感觉听着这么别扭?以前他家大人让他拿笸箩喂猪喂狗喂鸡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小桃说完了主子吩咐的正事儿,也就要回茶楼帮忙去了,还没等跟小豆子告辞,就见李三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睛看着倒没什么事儿,但手腕子看那下垂的弧度,好像确实是折了。
只见他举起无力的左手,虚弱且客气道,“多谢刘掌柜的邀请,小豆子,你怎么跟人家说的?不礼貌!我又不是嘴坏了说不了话,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再说我折的是左手腕子,右手可以拿筷子。”
小豆子:“……”
小桃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迟疑道,“……真没问题么?”
李三郑重其事地点头,“没问题。”
小桃转身回去禀报了,李三微笑目送她回茶楼,收起笑容给了小豆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