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教儿女闹冠簪”,却自知作不出这般豁达的诗。
只是,为何要与苏吾一样?
我不比任何人差,我亦有不同于“圣人”的,对这个世道的感悟!
立于亭中,望着头顶的明月,沈然思考了很久。
突然,他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道:
“客里无人共一杯,故园桃李为谁开。”
“......”
成诗了?
众人一愣,旋即细细品味这句诗中的意味。
远在大宁,沈然确实是客,“无人共一杯”则将这份孤寂寥落显露无疑。
而“桃李故园为谁开”除了将独在异乡的离思之情再拔高了一个台阶,同时还隐约表现出了一份傲气。
平心而论,这两句虽然不错,但相比于苏吾那首诗来说还差着点意思。
作诗讲究个寓情于景,这样才能更显得精妙,也才能更让听诗之人有所共鸣。
而眼下沈然竟是将“写景”这一步给省略去了。
一上来就抒情,可这份“情”究竟有无人能懂?
如果只是单纯的写“思乡”,那未免格局与苏吾差的也太远了。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很快,沈然就给出了答案。
他一步踏出,挺身面对着湖岸边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头的人群,似是在孤身与这数千人对峙!
高昂的声音穿过夜色,直刺苍穹!
“春潮不管天涯恨,更卷西州......暮雨来!”
“......”
......
客里无人共一杯,故园桃李为谁开。
春潮不管天涯恨,更卷西州暮雨来。
“天涯恨”,通常暗指客愁,但亦可表江湖情仇。
而至于最后那句“更卷西州暮雨来”......
此处的用典在场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西州,大黎境内距离王都“白平”最近的一州。
二百多年前,在六个二品高手的带领下,大宁军队曾一路打到西州,并且在此与大黎皇帝签署了一份“西州之约”。
五百年之内,大黎自愿奉大宁为主国,西州以东,直至大宁边境皆不设防,且年年需向大宁贡奉银百万两、骏马万匹、其它特产若干,等等等等......
简单来说,就是一份再典型不过的不平等条约。
如此条约对于任何一个大黎人来说,那绝对都是永远无法忘却的耻辱。
所以......你有你的祥和盛世,我有我的家仇国恨。
当着数千大宁文人的面,沈然竟以这样一种最直白的方式,展现出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一边是胜利者的岁月安好。
一边是失败者的负重前行。
“哗啦!”
湖面点起涟漪,相同的场面再次出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一条条于空中翻腾的金尾。
十尾、五十尾、一百尾、二百尾、二百九十九尾......
三百尾。
似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恰恰好好多了一尾。
“......”
“噗通!”
“怎、怎么可能......”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岸边,无数涨红着脸的文人摔坐在地,表情无比茫然。
比到这个份上,从听感、技巧、意境之中已经很难分辨两诗的优劣。
但多出的那一尾金鲤却实实在在的告诉所有人——
大宁诗坛第一人,诗圣苏吾,输了。
这个结果,他们无法接受,但好似又不得不接受......
“杀、杀了他......”
不知是谁突然颤抖着喊了一声。
人群沉默片刻,但相同的念头却如瘟疫般在疯狂传播。
“对......只要杀了他,今夜之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没错!快动手杀了他!”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大宁绝不能遭此大辱!”
“快!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从一声两声,到一片两片,再到最后数千人的齐呼。
如魔鬼般的嘶吼声惊天动地,裹挟着最崇高,却又最自私的情绪于湖面之上掀起一阵阵令人恶寒的波澜。
“徐姐姐,这些人是疯了么?”
尤佳蹙着眉头,看向身边相同表情的徐青婉。
“......”
徐青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心中确实很不舒服。
她是个武人,因此不明白这些平日里知书达理的读书人为何会突然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