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这江山早晚要打下来  我的倒腾人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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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十年代,物资匮乏,谁家要是接入电线,装个十度的灯泡,都是小康之家。

崔晖走进牛老三家,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这比自家的煤油灯亮了不知多少倍,他想着,那天我家也能通上电。

牛老三家四口人挤在做饭棚子里吃饭,一个方桌上摆着一盘炒土豆,还有一盘大概和他碗里一个味儿的腌萝卜,最让崔晖眼馋的,是那个篦子上的白馒头。

“晖叔来了。”牛老三打着招呼,让出一个板凳,让崔晖坐下,“婶快生了吧!”

“唉。”

回过来神了,崔晖唉了一声,看着那个白馒头,他使劲的扒了口玉米糊,“你婶快生了,让我来看看时间。”

牛老三最喜欢别人找他看时间,他跑到堂屋掀开红布包裹严实的机械钟,又跑到他爹的房间,翻起书架上那本他视为珍宝并有些泛黄的万年历。拿出他爹的平时都舍不得用的钢笔,在纸条上刷刷写下日期和时间。

牛老三回到做饭棚子,把纸条上塞给崔晖,笑了笑:“怕你记不住,我写下来了。”

牛老三狠狠的咬了口白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快回去吧!叔,别让婶等急了。”

这倒不是逐客,而是邻里间的关心。

牛老三从小就看着父亲帮人起名字,看黄历,然后写在一张纸条上,他觉得很神气,今天就效仿一下。

黑暗的天空,一闪一闪,时而伴着雷鸣,大风开始肆虐,吹的木门吱吱作响,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眼看要下雨,崔晖也没顾上看纸条,把纸条攥在手心,扭头就走出了牛老三十度灯泡都显亮堂的家。

哗……

雨点砸地上。

崔晖怕纸条淋湿,左手拿着吃完玉米糊的空碗,扣在握着纸条的那只手,不顾路上湿滑,一路摸黑向家跑去。

刮风下雨灯又黑,崔晖怕张美丽听到动静害怕,刚进院子就喊了一句:“媳妇,我回来了!”

看了眼自家暗淡无光窗户,他推门进屋。看着正在刷碗的妻子,他把碗和筷子递过去,说道:“明年,咱们家也接电线。”

“还有,我也要买块比牛老三家还好的机械钟。”他握着拳头,咬牙。

“听说,人家大哥进了临县回隆乡政府班子,二哥是烟草局的干部,你呀!别给人家比。”

“昨天,我听花珍说,他二哥在烟草局给牛老三找了个差事。”

她看了崔晖一眼,见他刚才还意气风发,现在又闷头磨着手锯,嚓嚓作响,她没好气道:“要不,你找大哥,去村里的纺织厂上班。”

崔晖在家排行老三,是个高度近视眼,戴着一副厚厚的劣质眼镜,能做上木匠也是少见。

大哥崔昌,从铁道兵退伍回来后,由于是先进分子,进入村集体,当上了村干部。

二哥崔淳,小时爬高摔过,从此开始恐高,除了务农,就在建筑队当厨师做饭。

“我问过大哥了,大哥说纺织厂效益不好,做出的布卖不出去。不过,大哥说村里准备把纺织厂改成汽水厂。”崔晖说道。

他也想找个体面的活干,做木匠,由于高度近视,再加上劣质的眼镜,经常量错尺寸被扣工钱,他早就有了改行的打算。

“不管什么厂,都比你做木匠强,家里吃吃喝喝可全仰仗你了,地里庄稼交完公粮,也就剩个口粮,咱不能拉着饥荒过日子。”

崔晖把手锯一扔,瞪了张美丽一眼。“纺织厂村里多少人都盯着呢?我不能让大哥犯错误,再说,我还瞧不上当工人哩。”

张美丽是乡里人,而且是高中毕业,嫁给崔晖,算是下嫁。看着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三头驴都拉不回的倔脾气。

她一口气吹灭油灯:“睡吧!”

天蒙蒙亮,崔晖就摸着黑起床,他轻轻的穿上汗衫,蹑手蹑脚地拉开了他家历经沧桑的木门。

他的动作很轻,但木门还是发出了低沉的抗议声,好在声音不大,没有吵醒熟睡的张美丽。

崔晖在杂物间摸出他的武器,扛上肩上向牛家坟进发。

牛家坟是田地的别称,村里分配的田地编号是27号,也称27亩地。村里牛姓老辈儿看作宝地埋了人,牛家坟也就慢慢叫开了。

这里有崔晖一亩二分地,种植的是小麦,他像孙子一样,起早贪黑伺候着,治病抓虫除草,还定期的施肥浇水,就这样侯着,它们也不愿长大吃胖。

一亩地700到800斤的产量,要交500多斤农业税,还有乡镇村级的提留统筹。

全国工业基础正在蓬勃发展,只是农村人,舍不得田地,靠着种地维持生计,贩卖一点物资,投机倒把罪就会扣过来,平时老实巴交农民,哪敢冒那风险。

牛家坟的一亩二分地儿,这是崔晖来这除草的第三天,早上就是图个凉快,回去还不耽误做工。倒不是说人勤快,而是那个都指望不上,只能像无头苍蝇乱忙活着,但贫穷依旧。

除完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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