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不相为谋  白衣如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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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酒局眼看就要拆了,王尊、江来顺和赵龙文面面相觑,席间的气氛霎时变得好尴尬。

只见王翠翘掩嘴送笑,色授魂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晚难得大家欢聚一堂,也是缘分,莫要败了兴致。来,奴家敬大家一杯!”

王翠翘不愧是欢场老手,这般力挽狂澜的手段,顿时叫四小妓心服口服。

王尊、江来顺和赵龙文立即响应,互相看了一眼,心生默契。三男人蓄意灌醉王翠翘,四小妓不仅护驾,还在一旁推波助澜,纵使王翠翘三头六臂也是招架不住,未过三巡,已经不胜酒力,脸颊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其余人看起来也是晕乎乎的样子。

在美酒的发酵下,男女逐渐放下矜持,互相追逐打闹,放浪形骸,气氛也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不消说,今晚定是一场不醉无归。

……

皇城侧门有个地界儿,原乃市摊杂八之地,后修筑廊房,纵横交错,置格排列,方方正正形似棋盘,又被老百姓俗称为“棋盘街”。

从伶香楼的正门口出来,一直向皇城走,就是棋盘街。

这房间就在招待岳居正的晚宴正上方,夹杂在一排完全相同的廊房之间,毫不起眼。与楼下的温香满室不同,这里只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一壶冰冷冷的清酒,一柄弯溜溜的武士刀,静谧得令人窒息。

房门悄然推开,初升的明月趁机洒入一扇光亮,接着闪进来一个线条柔美的身影,带起一阵阴风,吹得油灯忽明忽灭。

正是那从后门悄悄摸进来的贵妇。

她解开雪貂大氅,脱下帽子,只见风髻雾鬓插一支带珍珠坠子的金钗,妆容精致而不浓艳,举止得体而不轻浮,那股长期居于尊位滋养的雍贵气质,与民间女子截然不同。

靠近窗户的阴暗处,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已经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他屈腿而坐,膝盖托着一柄微弯的东瀛武士刀,武士刀静静的平躺着,倒映着月光,自有一股杀气。年轻人的身影倒映在地砖上,那欣长的身影被扭曲,说不出的狰狞。

月光虽然照射在身上,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无法看清面容,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冷酷光芒。若是有人无意间看见此情景,怕是要吓个半死。

贵妇微微躬身,向年轻人福礼道:“隐歧先生好。”

“彩媩夫人好。”

隐歧不须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微笑不语,临窗窥视外面的世界。

这个房间的位置极其考究,恰好正对着棋盘街的主干道,长街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只见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洒下来,平时热闹喧嚣的长街,今晚变得空空荡荡,寂静得不同寻常,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此时,从伶香楼正门口缓缓走出两个人,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小公子,和一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家仆。两人一路走来,呼呼的吹着热气,热气一出来就变成冰珠子,衣衫帽氅不知道什么布料,但一看就是好东西,不用穿,光看着就觉得暖和

“真是怪哉,今晚摆摊的、耍杂的,怎么一股脑儿全不见了?”

“公子爷,今天是冬至,又下雪,大约是赶着回家吃饺子,都提前收摊了,我们也快点回府吧。”

“阿保,我肚子饿,要吃羊杂煲补一下。我觉得羊杂比羊肉好吃,大冬天喝上一碗,整个身子暖烘烘,可舒服了。”

殊不知正因为老百姓吃不起羊肉,方才有羊杂煲这种东西。

“难得公子爷如此亲民。只是我们出来这么久,要尽快回府。”

“走嘛,我好久没有吃过了。上次那家就挺好吃的,我记得就在前面,他家的羊杂汤不膻,咱们顺路过去瞧瞧,或许还没有打烊呢。”

“要兜那么大个圈子,才不顺路呢。公子爷,再不回去,万一被徐师傅、高师傅发现,就要责罚奴才了……”

那徐师傅、高师傅大约是平日极威严,那小公子竟然一时没了声息。

彩媩夫人临窗眺望小公子的背影,扯玩着手绢,眼神飘忽不定,仿佛要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毕竟,今晚的目标还只是个大孩子。

隐歧抚弄着武士刀,漫不经心的说:

“我小时候屁股长了毒疮,但怕痛不肯去割除,终于有一天开始腐烂,师傅不得不将我捆起来,强行割肉,最后我足足趴床躺了一个月。我趴在床上想啊想,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养痈长疽,自生祸殃。”

彩媩夫人自然不会轻信什么长毒疮的鬼话,但是听完隐歧所述,她也想通了——老爷对她恩宠有加,这辈子她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为了老爷的大业,便是天底下的恶行做尽,她也甘之若饴。

彩媩夫人森然道:“那就有劳隐歧先生了。”

从踏进这间廊房开始,她就颦着娥眉,但真正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语气反而变得平淡,就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隐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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