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珍珠港。
清晨,天刚亮,鱼肚白的天空,仍旧有些薄雾冥冥。但陆续走出营帐的荷兰雇佣军和土人士卒均是满脸倦容,以及无奈而又愤懑的神情。
该死的汉洲人,昨夜骚扰了他们一整晚,时而隔着壕沟栅栏,朝营地边缘抛掷一枚炸弹,让营中所有士兵以为汉洲人会发动夜袭,随即开始全神戒备。可过了许久,漆黑一片的营地外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荷兰雇佣军和土人仆从均是松了一口气,想来汉洲人发现己方有所戒备,已经离开了。
然而,荷兰营地中刚刚恢复宁静,所有士兵就要再次入睡的时候,营外突然又传来刺耳的号角声和一种金属乐器击打声(敲锣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
荷兰人若是置之不理,未及一个小时,汉洲人又会突然从营地外发射火枪。所有人都知道,距离如此远,弹丸肯定打不到营中,但这种情况下,如何让荷兰士兵入睡休息?
有些心大的士兵索性用布头塞入耳中,蒙住脑袋,倒头就睡。但仍旧有一部分士兵却在担心着,万一汉洲人突然将这种骚扰战术转换成真正的夜袭,那又该如何?
指挥官阿尔伯特·库伊中校试着派出一队士兵去歼灭或者驱逐那些讨厌的汉洲骚扰者,但很不幸,那些似乎已经适应夜色的汉洲民兵朝着出营的荷兰雇佣军打出了一排齐射,当场击杀两人,打伤三人,迫使这队士兵迅速退回营中。
于是,营地中的荷兰军队便谨守营地,任由对方在外面鼓噪喧哗,难不成他们还真的敢来进攻营地?
“诸位大人,小人觉得,在进攻前,应该先派人去城中试着对汉洲人劝降。”华人义勇军头领袁德润出列说道:“毕竟城中只有三百多人,可战之兵最多两百余,估计难以抗衡我大军攻城。”
阿尔伯特·库伊中校听罢,点了点头,若是能不战而克此城,那是最好不过了。反正攻城重炮也未卸至岸上,不能立刻发起进攻,不如就此试探一番。
在珍珠港城所有守军的目光注视下,一名打着白旗的华人慢慢的走到了城下,然后高声喊着,要进城面见城中的主事之人。
一根绳索直接将那名带话的华人拉上了城头,随后便领到城中指挥使府,来见卢春岭。
官厅里除了数名官员和乡兵队长外,还有几个商人在场。见到那名荷兰人的代表进来,竟然是一副汉人面孔,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既有些亲切,又有些陌生。
“让我等献城投降?”卢春岭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神情,“可是,我齐国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不战而降的军队,更不曾有过献城投降的地方主官。再者说了,他们荷兰人何曾攻克过我们齐国任何据点城镇!”
话刚说完,在座的齐国官员和商人均笑了起来。在与荷兰人打城防攻坚战时,他们有绝对的心理优势。荷人不擅攻城,每战不克,向来是他们陆战的既有传统。
“诸位大人,荷兰今日势大,城外军队就有两千两百多,大炮数十门,军力数倍于城中守军。若是不降,一旦城破,荷兰指挥官可能会因你们汉洲在古邦所为,行屠城之事。望诸位三思!”那名替荷兰人传话的华人恳切地劝说道。
“你们可愿降?”卢春岭转头看着在座的众人。
“都没见真章,如何要降?”乡兵副队长郭登民摇头说道:“在大明,建奴席卷中原,攻城掠地,如此势大,俺们都不愿降!到了汉洲,难道还能降于夷人?”
其余在座的众人均点头称是,以荷兰人稀松的攻城能力,估计多半攻不进来。若是投降了,虽说可以保住性命,但城中所有人的财物肯定会被荷兰人抢走。
要问普通汉洲人最怕什么,不怕死,不怕累,更不怕苦,唯独怕穷,怕饿,怕再次过上大明那种饿殍的日子。
老子万里迢迢来到汉洲,历经千难万苦,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安稳的家,积攒了一些积蓄,凭什么要让你们这些红毛鬼给抢走!
“没说的,荷兰人要想杀进城来,咱们唯有拼命了!让他们最后踏着老子的尸体进来。”荷兰代表离开后,乡兵队长王进财不耐地说道:“我没经历过战阵,守城的活计就交给老郭,所有人都听他指挥。”
“为了激励诸位守城退敌,我与几位商人决议共同敬献汉洲银元两千块。”来自建业府的大商人周应平朝在座的几位官员和乡兵队长拱手说道:“保家卫国,护卫乡梓,人人有责。但在下体虚力弱,拿不得刀枪,唯有贡献一丝微薄财力,略表心意。”
周应平三年前通过印度商社大掌柜白远贵的门路,面见了齐王,并敬献美女,试图在汉洲翻身,恢复昔日家业。
齐王虽然没有立即纳了那位白芷君姑娘,但也流露出几分欣赏和喜爱。考虑到此人当初对他们立足汉洲还是做出一定贡献,便将他引给汉洲总商社,做一些南洋代理贸易。数年时间,倒是让他赚了不少银钱。
在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