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二处的调查名单上,他的嫌疑在四名科长、副科长中最小。
要不是调查人员查出马伯仓曾在某间金铺购买过首饰,并且那件首饰【恰好】出现在杜静的手上,案子或许还要拖上几日。
在院子里站了一夜的电讯科成员终于收到了解散的命令,众人察觉到身边少了两人,但全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乱哄哄的动静传到地下审讯室,马伯仓抬头看向透气窗,眼神中充满了悔恨。
古琦用钢笔敲敲桌子,冷声道:“马伯仓,你是浙省警官学校培训班的老人了,规矩不用我讲你也知道,痛快说了吧,免得白白遭罪。”
旁边的左重抱着胳膊,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一个入行过十年的老资格特务被策反,这算是开了军统的先河。
说起来,马伯仓也是他的学生,当年还在特务处情报科跟过他一段时间,这样的人竟然叛变了!
左重愤怒之余不免心生疑惑,那个杜静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马伯仓冒着杀头的风险投敌,此事必须查清楚,不然他睡觉都睡不安稳。
因为日本人能用这种方式成功策反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
马伯仓听到古琦说的话,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嘴唇哆嗦了半天,首先向左重表达了忏悔之意。
“副座,我对不起您,我,我错了......”
他低下脑袋,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对杜静的痛恨更加强烈。若不是对方,他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左重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知道错了你还投敌,赶紧老实交待,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允许你自裁谢罪。”
军统家规写的明明白白,家贼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没必要说什么饶命之类的空话,这骗不了马伯仓。
“多谢副座,我说,我都说。”
得知自己必死无疑,马伯仓不仅没有绝望,反而再三感谢左重,痛快交待了自己被策反的过程。
1941年年底,杜静以特种通讯人员培训班毕业生的身份进入军统,并很快与马伯仓相识。
马伯仓今年37岁,入行前便娶妻生子,但妻子和儿子在西迁途中由于沉船事故遇难,如今孑然一身。
两人刚一认识,马伯仓就发现杜静额头有一颗美人痣,位置与他的亡妻一模一样,这个巧合让马伯仓对杜静格外关注。
几个月后,休假的马伯仓在街头与杜静偶然相遇,两人一起散步聊天,互相之间加深了了解。
在交流过程中,他惊讶的发现,杜静的性格、爱好,甚至是语气都与死去的妻子极为相似。
于是,那股藏在心底的思念再难抑制,马伯仓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杜静,以寻求心理上的满足。
这种情感缺口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关上,两人从偶尔在外面偷偷见面发展到夜间值班私会,还时不时在走廊里制造“偶遇”。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用多说了,无非是马伯仓泄露情报,杜静胁迫加色釉,马伯仓越陷越深云云。
左重气极反笑,军统的内保训练班开了无数回,里面不止一次提到过敌人的渗透手段,这么低级的策反套路,马伯仓竟然没察觉?
傻瓜都能看出来,上述种种巧合,都是敌人按照他的经历设下的陷阱,马伯仓这个老情报真是鬼迷心窍了。
当然,也许马伯仓怀疑过,可情感蒙蔽了理智,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审讯进行到这一步,继续旁听已经没有意义,杜静招供也是迟早的事,左重离开审讯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见他回来,何逸君往办公桌上放了一份文件,这是军统对第四军叛徒房子成的调查报告。
左重打开翻了翻,里面的内容比较杂乱,有户籍档案,亲友询问笔录,来往信件等诸多材料。
对于这些,左重只是走马观花随便看了看,但在汇款记录这一项上,他停留了很久。
记录显示,房子成每个月都会通过同乡寄一笔钱给其母亲,数目不多,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此外,根据走访调查,小特务查出房母跟随同村乡民搬迁到了山城近郊,以替人浆洗衣物为生。
房子成的母亲没在湘省老家吗?左重琢磨良久,抬手拿起了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