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气机震荡,无处不见灵气漫流,只觉一股不可阻挡之势横扫开来,须臾后吞没云天,致得一片天昏地暗!
好在汇聚于界南口岸的宗门之内,亦多半都有洞虚修士随行其中,此刻皆倾巢而出齐御洪流。
而三才道宫内,胡朔秋早已是哗然色变,自是立时破门而出迎去天上,半点不得犹豫地就将那玄物自在山河给祭了出来,那物不见实形,落在胡朔秋手中就好似一团浑浊不清的灰白雾气,片刻后经她鼓气一吹,却是迅速飘出掌心,不过几息功夫就将界南口岸笼罩下来,而其中修士又仿若毫无所觉,见得四周景象更觉毫无变化。
个中修士对玄物本就了解不多,又因那自在山河施展出来后几乎无甚异样,有所察觉的人更也没有多少,唯有左翃参拧了眉头,脸上不难看出凝重之色。旁人或许不知,他却晓得胡朔秋身为得坤殿主,手中必然持有一件玄物,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件名作自在山河的神妙之物。
便说此物一旦祭出,就可圈出一片天地来据为己有,持有玄物之人若在此方天地中,即可言出法随,口含天宪。
以胡朔秋此般道行,如若当真动起手来,胜负生死怕真是一时难说。
左翃参沉吟片刻,手中亦祭出一件青绿罗帕好将鹤渊浮宫护下,或因天地巨变来得突然,各宗弟子皆是难掩惧色,一应长老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现出身来安抚弟子,不叫浮宫之上生出乱象。
至于界南口岸中鱼龙混杂的各方修士,就不如大宗弟子们一般有大能出手庇护了,正是天地逆施,阴阳倒转之际,谁人看了不惊慌失措,急于奔命者,亦无不是各显神通出走逃离,有人遭那气机一卷,立时就搅成一团血雾散开,或有祭出法器护体,欲趁乱行凶作恶之辈,往往法光一亮便受气机倒灌,直把那丹田撑得爆裂开来,登时身死道消不见声息。
胡朔秋垂眼看去,哪还不知此地气机已然完全暴乱,修士身处其中莫说引气斗法,就怕是行走都难!
各大宗门尚且不论,只要还有洞虚修士维持住场面,自家弟子便还是保得住的,唯有界南口岸云集而来的众多修士或是住民,他等在这乱象之下可谓是毫无自保之力,要不了几个时辰,此处就将沦为一片死地了。
幸而未过多久,充斥在此方天地之间的气机便消停了下去,胡朔秋心生诧异,待定睛一看后,顿时也是安心下来。
只见澄空之上立有两道身影,左侧那人身形高大,壮硕如山,满头白发飘扬舞动,衣着打扮亦狂放不羁,她知昭衍门中有两位剑仙在此驻守,此人应当就是其中之一的梁仙人梁延崇了。至于例外一人,其路数不见得出自昭衍,却更像是一玄门中的那位剑仙了。
此二人未曾在天上停留多久,只待胡朔秋传令安抚好弟子,梁延崇便已落了眼神过来,前者面色凝重,正欲与之交谈一二,好打探今日之事有何根由,不想梁延崇抽身便走,仅是留下一道威严沉重的告诫,命门中弟子尽快回返,莫要继续在此逗留。
已有仙人如此发话,胡朔秋又哪能不领命行事,她心中暗道,梁仙人与一玄那位剑仙等闲时少有露面,一向是驻守万剑盟中,为正道十宗看守界南天海,如今这两人同时现身,就怕是天海当中出了大事!
可惜梁仙人不愿透露一二,她也只有先将弟子带回宗门,看门中长辈们如何行事了。
至于风云盛会……眼下还没进入天海就已有了死伤,这等真婴弟子又哪里经得起海上的磋磨,且看天海之中已然天地大变,便知这事必然是兴不成了。
胡朔秋低叹一声,道是多事之秋,还得谨慎小心才好,旋即又传唤长老前来,将返程一事细细交待了下去。
众弟子闻听风云盛会不成,虽难免为此心生惋惜,叹一道大好机缘白白损失,但一想起方才那天昏地暗,仿佛灭世大劫一般的景象,倏地又收了感叹之色,皆化作一片死里逃生的侥幸了。
施相元显然也不曾想到会发生如此巨变,故一从三才道宫出来,便急忙寻到赵莼等人跟前,低声道:“天海生变,风云盛会俨然已是成不了了,我派弟子将即刻回宗,赵莼,你——”
“施长老,”赵莼思忖片刻,却摇头道,“我自有要事需往万剑盟一行,便不能同长老们一起回去了。”
她目光一扫,见巫蛟等人的脸色都还算得上镇静,便又看向身边弟子,询问道:“徒儿,为师当往万剑盟去,你若愿意——”
话音未落,秦玉珂便点了点头,颇有些急切地道:“弟子自当与恩师同去!”
却怕赵莼担忧于她,不肯带她一起了。
“如此也好,”赵莼轻嗯一声,想了想道,“万剑盟中自有仙人坐镇,定然能够护你周全,让你同去也是无妨。”
听得这话,秦玉珂这才缓了神色,露得几分欣喜出来。
看这师徒二人已然定下去处,施相元亦不好再劝,只得切切叮嘱道:“观今日异象,就怕往后还要生出什么风波来,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