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秋九月二十八日,这是天启朝最值得被历史记住的一个日子,这一天把持朝政数十载的丞相连钦身死平西大将军朱平彰的长刀下,不过此时对外宣称的是暂时羁押,
也是这一天,天启帝魏成昭受人暗算,与其爱妃昭美人神秘失踪,待九王魏成珈寻到二人时,天启帝高热不退、生死不明。
“你们给老夫让开,丞相大人无罪,凭什么将他羁押,老夫要亲自见皇上,给老夫让开”一位身穿藏青官服,发色灰白的长髯老者正和大太监穆闻僵持在皇帐门口,
老者胸前的“补子”上绣着孔雀,正是天启朝有名的‘谏臣言官’给侍中谷犊遗,他是名副其实的丞相党,现下丞相落难自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喊冤的。
“谷大人,皇上重伤昏迷那里能见你啊,你回去吧,待皇上醒来杂家一定第一时间去通知大人你”,穆闻被谷犊遗的义正言辞的伪君子之言烦扰甚久,但还是耐着性子劝他回去,
谷犊遗依旧是不依不饶,怒发冲冠面目涨红,颤抖的手咄咄逼人的指着大太监穆闻骂道:“好你个没根的狗贼,老夫还就告诉你了,今日老夫见不到皇上老夫就不走了“,
谷犊遗声音极大,仿佛这话不是说给门外的穆闻听的,而是说给门内的皇帝听的,一时间不禁让营帐内照料魏成昭的东亭心下发笑,这是什么官员?
结党营私、讪君卖直、主上在内生死不明、臣子在外叫骂连天,毫无半点上下尊卑之分,可笑着魏成昭身为王朝天子,却要仰文官集团的鼻息过活,实在可笑,
不过,丞相被羁押?
“阿瑾,丞相是怎么回事?”
识海里的阿瑾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神思还未从周公那里完全抽离,乍一听东亭这样问,一下子懵了“什么丞相,丞相怎么了?”
东亭抿嘴轻轻摇头走至书案边,伸出小手指将书案上那只装着隔夜凉茶的青花茶壶盖挑开,顺手将发上的白玉簪掷了进去,凉凉的说到:“清醒了吗?”
“啊啊啊啊,清醒了清醒了,臭东亭快把我捞出来,这儿进水了”
东亭这才将白玉簪捞了出来,用两根手指夹在面前,柔声对识海里的阿瑾说到:“那现在说,丞相被羁押是怎么回事?”
阿瑾似乎被刚刚的隔夜水凉到了,打了个喷嚏,声音有些颤抖的的说到:“东亭姐姐麻烦以后不要把阿瑾浸到水里了,真的冷哎”,
“乖,姐姐是帮你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阿瑾低低的腹诽了声“疯子”便继续说到:“昨日白天,丞相与南安王在后山埋伏了杀手,想要杀死魏成昭然后在皇室里扶持一个小傀儡做皇帝,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魏成昭反倒联合埋伏在后山的平西大将军朱平彰将丞相连钦一网打尽,接下来你也就知道了,以为自己大事已成的魏成昭来找你骑马,然后被南安王派来的杀手搞到了现在这个模样”,
东亭嘴角微翘,似嘲讽般的‘哼’了一声,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好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啊!”
营帐外谷犊遗声音依旧响亮,床榻上的魏成昭手指微微的颤了一下,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东亭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快步走至床边,只见魏成昭惨白的双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让谷犊遗那老匹夫给朕滚进来”,
东亭会意拍了拍魏成昭放于腹前的手,便转身来到营帐门口,打帘对门口的穆闻说到:“皇上要见谷大人”,
谷犊遗听及此言倒是一愣,他原本就是听到消息说皇帝病重昏迷,这才来营帐门口大闹想要卖丞相一份雪中送炭之情,更是想为自己赢一个正直不屈的忠臣名声,现下皇上突然要见他,这反倒让他一下子慌了,但好歹也是浸淫官场十数载的老油子,不过几息就调整好心态打帘进入,
因为皇上接见臣下,东亭身为后妃不便进去的,便只和穆闻一同守候在营帐门口,里边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太,忽然传出了‘嘭’的一声闷哼,又听见‘刷刷啦啦’的瓷杯滚在地上的声音,东亭知晓魏成昭怕是发怒,
扭头同穆闻四目相对,几乎不约而同的冲进来营帐,进门果见谷犊遗跪在床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还有几片湿漉漉的茶叶挂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东亭坐直阖目的魏成昭身边,扭头朝穆闻使了个眼色,穆闻会意搀起谷犊遗便往外走走,待两人离开,魏成昭突然开口轻声道:“十一娘啊,朕真的好累”,那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带着无边的疲倦,
东亭知晓魏成昭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所以她并不需要说话,她只轻轻的将魏成昭的手握住,似乎想从这肉体与肉体的温热接触中告诉魏成昭,有她在,
“我母妃是苗部的贡女,出身低微,因此我自小不得宠,后来不知怎么的丞相连钦就选中的我当他的傀儡,我一下子就从一个小透明成了九五至尊”说到这魏成昭沉默了几息,
复又说到:“丞相对我极好,可他就是不放权给我,我是皇帝,卧榻之侧又企容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