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夏公子,我便两刀杀了你二人。”
少年行到殿下,抬头看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席地对坐,正秉着烛光下棋,殿内回荡着的啪嗒声,便是二人落子的声音。
“哈哈哈,久闻狂刀在南方杀人,每每用死者的鲜血涂在墙上题字,今日得见,确是对得起一个狂字。”
中年男子放声笑道。
少年冷冷回道:
“三句话以内,你若再不说些有用的,便用你的血,让你见见那把刀。”
“哈哈,公子别急,我这就说,这就说。我们二人乃是无姓之人,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还剩两句。”
“那你可知禹帝为何要造这禹王宫?”
“一句。”
那坐在对面的老者见中年男子吊着少年胃口,故意不说重点,于是抢道:
“老夫名叫丹朱,这位是我姐姐的儿子,唤作商均。实不相瞒,当年禹帝迁都阳城,建造禹王宫,正是为了避开我这个外甥。”
“避开他?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大禹避让?”
少年一惊,目光看向那中年男人,暗想此人和眉善目,长发蓄髯,武功莫非还在大禹之上?那俯仰天人的至境之上,又是何等境界?心神未定,却听那自称丹朱的老者答道:
“他没有什么本事,他只是一个人的儿子。”
“这算什么话?他是你外甥,自然是你姐姐的儿子,天下又有谁不是一个人的儿子?”
“但他也是舜帝的儿子。”
少年闻言,思索了片刻,释然道:
“啊,原来你姐姐嫁给了舜帝,这么说来大禹抢走的,是他父亲留下的帝位,所以才要避着他。”
商均听闻这话,指尖一颤,落下了一步坏棋,他伸出手去,想要收回那颗棋子,却被坐在对面的丹朱拦住。
“落子无悔,你且告诉涂山公子原委吧。”
丹朱道。
商均缩回右手,叹了一口气,嘴角却不知怎地戴上一丝笑意,说道:
“其实禹帝并非从我这儿抢走了帝位,是我自愿让贤于他,他倒也不是为了避我才跑到这阳城来,而是为了躲着大臣们。”
“大臣们有什么好躲的?”
“说来惭愧,当年舜帝道死苍梧,暴毙于南巡途中,禹帝身在北疆关外,便由我这个不肖子坐了几天的帝位。然而朝中大臣并不服我,齐呼非禹帝号令恕不遵从,我便假拟了一封黄河决堤的汛情令召禹帝回来。禹帝回来之后,得知我要让位于他,百般推辞,不得已躲到了这阳城,谁知大臣们从此纷纷跑来阳城奏事,安邑都城名存实亡,我这商均帝也就不宣而废了。”
“所以你今日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夺回你的天下吗?”
少年问道。
商均和丹朱对视了一眼,笑道:
“哈哈哈,我等不肖子孙,无姓之人,连我这位舅舅都不敢说天下是他的,我又怎么敢说天下是我的?”
少年把目光转向丹朱,见其一张枯槁的老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没把商均的解嘲放在心上,少年一时有些不解。
“公子一定在想,这老头儿是谁,天下又怎么是他的了,对吧?”
商均问道。
“你倒是说说。”
“舅舅,您自己告诉他吧。”
丹朱啜饮一口,缓缓说道:
“方才不是说了,老夫无姓,名叫丹朱,尧帝之不肖子也。”
少年口中又是啊的一声,指着丹朱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尧帝的儿子,却让位给了舜帝。他是舜帝的儿子,却让位给了禹帝......”
“而公子,你是禹帝的儿子,眼下你的处境和我二人当年极为相似,却又大有不同。”
少年目光低垂下去,冷冷问道:
“哪里不同了?”
商均哈哈一笑,答道:
“我二人皆是被父亲摘去了姓氏的无姓之人,而你父亲从未不让你姓夏,只是你自己不愿随他姓罢了。”
这时丹朱插话道:
“不仅如此,我二人当年让位的人选,乃是功满天下的舜禹,而当今义帝却是一个庸碌无为的俗人,他能称帝全仰仗着他叔父伯夷的支持,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吗?”
少年显得有些迟疑,但嘴里还是咄咄逼人:
“我情愿如何?不情愿又如何?”
“你若情愿拱手让江山,那便从此改姓,最好连涂山这个姓氏也丢掉,免得招来杀祸。你若不情愿,就拿着此信去找一个人,我二人正设法帮你清扫一些障碍。”
商均说完,从身后摸出一封骨笺,拍在案上。
“你要让我去找什么人?”
“便是那伯夷。”
少年眉头一挑,问道:
“你们刚才不是说,正是他扶持了义帝吗?”
“伯夷此人,这次虽然看走了眼,但他绝非是那种不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