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佛庙。
那庙中,隐有骇人气机溢出。
陶潜感知敏锐,立刻晓得这气机归属,正是先前那“蒸佛城”的缔造者,唤作尸毗罗汉的强横魔僧。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黑钵尊者开口威胁道:
“好叫小友你知。”
“吾有一神通,唤作空身请圣至妙佛法,别无他用,唯可请来佛圣临身。”
“吾师乃尸毗罗汉,只要我请,吾师必可降临。”
“若小友不晓得吾师威名,自可请教神秀小友。”
“吾别无他愿,只望小友先将那佛宝交出,容我与师兄连带一众弟子,将最后一环补全,彻底炼好。”
“宝贝圆满,由得它自行择主。”
“若小友真個是有缘人,想来不会拒了这般安排。”
“小友你也要妄动,如今谁都晓得你那腰间那宝袋威能,你若要放出那袋子,我须臾便施妙法,到时且看看你这宝贝,能否将我师尊也收了去。”
黑钵尊者这种杀胚,自然说不出这么条理清晰的言辞来。
一言一句,皆是花杖尊者教的。
陶潜听罢后,心头冷笑道:
“条理再如何缜密也无用,须知我乃多宝一脉大师兄,本脉宗旨便是只进不出,你奈我何?”2
“再说你二人也不过是在哄鬼,这什么请圣法,代价必定高昂,说不定施一次就要道途断绝,甚至直接暴毙当场。”
“真正目的,只怕是想着先拖住我,再传讯去钱塘城,无有代价请来空蝉、尸毗这些个老贼秃。”
谷紿
意念落定,陶潜暗自就要动手。
自然不是已暴露的人种袋,而是一门神通。
得自羊佛护法,名为定命神光。
施为后,能以口目,吐露激射神光,敌人一旦中招,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神魂皆定,到时陶潜再用人种袋,将黑钵尊者又收回袋中去。1
至于那花杖尊者,既将黑钵推出来做替死鬼,想来是无法施那法门,又或是舍不得。
也就在陶潜眸光一闪,即将动作时。
忽然,场中蓦地响起一声喟叹。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神秀和尚。
只见他正用一种怒其不争,愤慨不已的目光,瞧着黑钵、花杖等一众魔僧。
而后,张口叹道:
“阿弥陀佛,罪过,真个是罪过。”
“若小僧所学,不管是先前所见万佛法阵,还是长阿含经,又或是如今这位法师所用空身请圣妙法,无一不是出自我大自在寺。”
“这些法门都是好的,若能造福于世,也算我自在寺之功德。”
“怎落入诸位法师之手,竟被扭曲至此。”
“法师我瞧你神魂内有一罗汉烙印,想是要以此来施那空身请圣法,你可晓得,你这一施,道途断绝不说,性命也保不住,神魂性命,精血元胎,都要被那位尸毗罗汉吞了去。”
“若是原版,若是正法,代价何至于这般高?”
说罢这一番话,神秀又复慈悲怜悯之色。
再次张口,却吐出一道佛偈来:
“源水常清净,流来渐渐浑。”
“贪多心久佞,想妄性成昏。”
“痴儿,一众痴儿,速速醒来。”
“正本清源!”
“明心见性!”
神秀,竟突兀动手了。
若只看场面,好似并不是什么骇人神通。
更似神秀和尚在讲经,他持智慧印,开慈悲目,口吐莲花,佛光笼城。
一字一字,竟都蕴着神妙佛理,且内里毫不藏私,敞开教授。
哪怕只听一句,也可顿悟,有所收获。
于是下一刻,满城百姓也罢,这一众魔僧也好,竟都盘坐下来,闭目凝神,入定顿悟去了。
按说花杖与黑钵二尊者,修为最高,应有些反抗之力。
可惜,正因为他们修为高,才完全反抗不了。
莲花一绽,佛理一吐。
二尊者齐齐闭目,也盘坐泥沼之中,与其余百姓一样,满脸欢喜之色。
这般变故,实在太快,就是陶潜也没反应过来。
恍惚中,他倒是想起当年百禽子在艳尸菩萨体内,偷袭其元神时所施不空观音根本印,也是强迫其入定顿悟,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袁公也在此时,传音过来感叹道:
“瞧见了吧,这就是佛门魁首的底蕴。”
“这些魔佛崽子窃了人家的大册本命经,用逆法、歪理去修,代价虽大,威能却高,施法也方便。”
“可一旦遇上正经的自在佛子,直接来上这么一手,管你多少魔崽子,全部要被废了去。”
“当然,这也是这群魔崽子不争气的缘由,换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