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蕙儿心中这样想着,弱弱的看了杜凝云一眼后,便匆忙离去。
至于银钱。
大小姐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看不出来将军喜欢她。可她们这些底下人又不瞎,真按照大小姐的意思带着银钱去,只怕将军还要恼小姐见外呢。
蕙儿想着,赶忙就去了。
镇北侯府离忠意伯府不是很远。没多久,蕙儿便顺着后门进了镇北侯府,又走进暗道,以最快速度出现在戚蔺跟前,双手托起杜凝云写好的纸,肃穆着脸毕恭毕敬的说:
“主子,杜姑娘托您办一件事。”
戚蔺本在桌前作画,闻言将纸接过,见上面的字体虽然绵软无力,笔力不够。但这字体已经有一股子狂气傲骨在其中。
怎么看都不是杜凝云的字体。
戚蔺只是一看,便皱起眉头,冷声道:“这是谁写的?”
“杜姑娘写的。”
“放屁!”戚蔺神色越发的冷。再看纸上写着女戒的著者和籍贯。戚蔺当即冷笑道:
“你天天跟着她,难道你没见过云儿的字?”那一手丑的一般人写不出来的臭字,这才几天,她就能写出一手好字了?
再看纸上的内容。他的人才堪堪查到岭天洞,列出疑似著者的名单,可杜凝云这里却连是谁都确定了。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新女戒的著者是何人么?连我们都只查到这东西是岭天洞那边传来了,她怎么连是谁都写出来了?”戚蔺眉头皱的死紧。
这字体不是忠意伯的,不是伯夫人的。
忠意伯府大多数人的字体他都有看过,这张纸上的字体并非忠意伯府中的人所写。戚蔺的双拳渐渐握紧,眼中满是杀机。
所以这张明显不是杜凝云字体的纸,到底是那个狗贼的!
“你如今日日跟着她,可知她和谁悄悄接触过。”
蕙儿闻言,愣了一下,便默默的抬头看向戚蔺,眼神分明在说:
和你。
“除了我还有谁。”戚蔺眼神中的杀机掩都掩不住。
让蕙儿沉默了一瞬,却还是无奈的说:“将军,您若不信。抽空见一见杜姑娘,寻借口让杜姑娘写几个字给你,不就知道了。”
戚蔺眼中仍然带着几分寒意,却只说:“你回吧,回去告诉她,印了著者名称的新版女戒很快便会出现在市面上。”
“将军,我们可要多做一些。”蕙儿眼眸一亮,立即说道。可见也对被新版女戒恶心的不轻。
戚蔺却摇摇头,正色道:“不必。拿着新版女戒磋磨儿媳的可不止一家,只是只有这一家闹出来了而已。如今知晓了著者和籍贯。不出三个月,这个诸孜碑就要身败名裂,为天下女子所耻。”
“可他的女戒的确让很多女子都吃足了苦头,若我们不动手,能有几家肯出手的?诸孜碑顶多遭殃一阵子罢了。”
戚蔺再次摇摇头:“兔死狐悲,误伤其类。性格温婉的官宦之家的低嫁女孩尚且要受这等委屈。那些刁蛮之名在外的女孩呢?这等意图让女子化为男子附庸,不能对男子有丝毫违逆的书。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招人恨呢。”
戚蔺说罢,便似笑非笑的望向窗外,空空荡荡是院子只在对面的墙边种着一颗长的不怎么好的寻常柏树。配上悠远湛蓝的天空,别有一股苍凉之感。
戚蔺笑着说:“何况天底下爱女心切的人也不在少数。便如杜凝云,忠意伯夫妇视女如命,那样的女戒流传于世,只怕忠意伯夫人第一个不乐意啊。”
蕙儿却低头嘟囔道:“视女如命还把杜凝云嫁给你,这算哪门子视女如命?”说完蕙儿便快速的大声说:
“那可不是,若非忠意伯夫妻二人视女如命,又怎会把杜姑娘养的同娇花一样。”
戚蔺耳力极佳,那里会错过蕙儿的小声嘟囔,当即说道:
“跟了她你倒是学会不少。”
不过。戚蔺看着窗外的空旷之景,眼神微变。
镇北侯府和忠意伯府的景象截然不同,杜凝云这朵娇养的花却要到他这空旷冷硬的镇北侯府。也难怪忠意伯夫妻二人得知杜凝云闹着要退婚,怒气过后便上蹿下跳的给杜凝云找下家,舒妃才递了信。忠意伯就迫不及待的向外传递婚事闹掰的信息。
而蕙儿见戚蔺若有所思的模样,又顺着戚蔺的视线看往窗外,一时冲动的说:
“将军,杜姑娘那样娇贵,只怕来年进了侯府要住不惯呢。”
“有什么住不惯的,多住几日也就习惯了。”戚蔺却不以为然。
蕙儿垂眸看向地面,沉声道:“将军,杜姑娘如同最娇气的花儿一样。不仅需要匠人时时精心呵护的。还要有最甘冽的泉水,最温暖的阳光和最适宜的肥沃土地。”
蕙儿说着,抬头看向窗外,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镇北侯府,从来不是适宜娇花生长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