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阳光之下,柯政所题的‘风骨’两字映入任提点眼中,令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妙预感。
“是宋娘子,柯相亲笔题字的宋娘子!”
果不其然,通过旁边那些读书人和商贾的惊呼和议论,任提点脸色难看的压了压手,示意众人暂且把刀放下。
“我们姐妹三个,一起在马行街开着茶坊,整日里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如果她们真如提点所言是帽妖案的反贼,那么非但我逃不了干系,当初给我题这‘风骨’两字的柯政柯老相公和萧钦言萧相公,也一样逃不了!”
宋引章声音坚定如金石,微微仰首,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彩,“至于这位公子,乃是神霄派林仙师的好友,提点既然生了一双明察秋毫的双眼,不如现在就将我们几人缉拿归案,我还能顺便给您指指去相府的路!”
周寂朝宋引章递去一个眼神,仿佛再问:‘教坊什么时候允许你和她们住在一起了?’
虽未言语交流,宋引章却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
这一刻,宋引章终于体会到了司藤整日被周寂拆台,那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憋闷感。
有心白周寂一眼,示意他不要捣乱,又担心任提点看出破绽。
宋引章只得强行板着脸,满脸倨傲抱起琵琶,拿柯相提写的‘风骨’二字,晃任提点的眼。
任提点这下慌了。
宋娘子之名传遍整个京城,光看周围众人反应,就知道这两字绝不可能作假。
神霄派林仙师贵为当朝国师,可是真正的活神仙,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上面胡诌。
柯相公、萧相公、林仙师...这些大人物,没一个任提点能得罪的起。
众目睽睽之下,任提点满心忐忑,色厉内荏道:“宋娘子休得胡言,帽妖案事关重大,诸任相公都是朝中高官,岂能任意攀咬!”
“是不是攀咬,审一审不就知道了?管帽妖案的,好像是皇城司吧?什么时候又变成您这位开封府河务提点的事了?”
适才任提点逼池衙内当众跪下,他心里正窝着火气,在旁阴阳怪气的挤兑道,丝毫不给对方台阶下。
一脚踢上铁板,任提点哪敢真的审迅面前几人,适才耀武扬威的姿态全然不见,收刀长施一礼,拱手作揖道:“这位公子,还有三位娘子,在下多喝了两碗黄汤,犯了眼病认错了人,还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在下回头就送上重礼,只求诸位高抬贵手啊!”
见到任提点认怂,围观的众人嘻嘻哈哈地指点议论起来。
一切看似圆满解决,嬉笑声中,赵盼儿环顾四周,明明看热闹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而她就在圈子中心,这些人的视线却都落在与任提点正面对峙的宋引章和周寂他们身上。
一种无法形容、无法言喻的感觉从心底窜气,好似愤懑,好似不甘。
明明宋引章已经借用她自己的名头为大家解围,赵盼儿还是走上前来,沉着脸看向任提点道:“您向我们赔不是,是觉得我们在故意为难你吗?是因为真心觉得自己有错,还是迫于高官权势,不得不为之?”
此言一出,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周寂侧头凑近宋引章,小声道:“她这是在干嘛?”
温热的吐息喷洒耳畔,酥酥痒痒,好似透过晶莹剔透的耳垂流入心田。
宋引章脸颊泛起一抹红云,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任提点默不作声的看向赵盼儿,同样想不通自己明明退让,这小娘子为何还要不依不饶。
“无中生有、因怒报复,是仗势欺人;高官题字、亲朋裙带,也是仗势欺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分别!”
赵盼儿自觉对方无言以对,提高声音,义正言辞道,“咱们都是东京人,喝的是汴河水,住的是开封府,遭受了这么大的天灾,谁的心里都不好受....没错,我们不过是些贩夫走卒、商妇市人,比不得读书人清贵,也比不得兵爷们勇武.....”
周寂眉头一挑,听到‘高官题字也是仗势欺人’不由看了宋引章一眼。
为博名声,这种时候还想着踩人一脚....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后面赵盼儿自称‘贩夫走卒’,就连宋引章也不由瞪大眼睛,讶异的看向赵盼儿。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周寂嗤笑一声,不屑道:“标准多样,底线灵活,你这个盼儿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需要时看不起‘贩夫走卒’,有需要时自己就是‘贩夫走卒’……呵~这套拳法打的,想必是个老氙女了吧?”
宋引章终于忍不住白了周寂一眼,娇嗔道:“你不是说你对盼儿姐没有恶意的吗?现在又这么说她~!”
“对啊,我对她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恶意......”周寂余光扫过人群当中天仙一般的绝美倩影,轻咳一声道:“对剧不对人嘛~”
经过赵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