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周寂和司藤红葵聊及此事,猜想赵盼儿哪里来的底气掏出一千两百贯盘下望月楼。
“以她当前的身家,怕是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够这么多钱,这笔账到最后肯定还是得落到她那个好姐妹宋引章头上了。”周寂接过司藤沏的茶水呷了一口,转而问道,“对了,引章这几个月的分红交给她了吗?”
“给她了她没要,说是自己不知道怎么管钱,平时没什么花销,拿去教坊担心太过显眼,所以就让我们先替她保管......”
红葵耸了耸肩,低头看到司藤一只手挽住袖摆,拈起一只茶盏优雅的放到跟前,不由微微一愣,轻轻道了声‘谢谢’,继续说道:“她说她之前在钱塘的时候,小...盼儿姑娘曾受过她姐姐的照顾,所以在她姐姐过世时答应照看引章,这些年,引章的银钱也都放在盼儿姑娘那里保管,她都习惯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放咱们这边吧。”
司藤扣下茶壶,略作思忖道:“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她的分红我们可以帮忙保管,但账目还是要列举清楚的,免得到时弄成一笔糊涂账,引章来取钱时,连自己辛苦这么久到底攒了多少钱都不知道。”
周寂点了点头,赞同司藤的提议。
同福茶楼生意虽然火爆,算是日进斗金,但比起宋引章如今的身家,还是差了一大截。
自从得到柯相公的‘风骨’题字,很多达官贵人不惜花费一千贯,邀请她弹奏一曲。
一千贯...再加上她自己在半遮面的投资和分红,根本不用赵盼儿,只凭她自己都能盘下望月楼当老板了。
三人闲谈片刻,谁都没有提起顾千帆的名字。
在他们看来,以赵盼儿这般骄傲的性子,既然多次以‘女子当自立’对旁人说教,自己定然不会做那‘每次遇到麻烦都靠顾千帆解决’的双标___。
一千两百贯。
委实让人好奇。
周寂想到赵盼儿之前关停平价的‘赵氏茶铺’,转而围绕宋引章的琵琶营销高档雅致的天价茶点,以她这般活络的思维,说不定已经想到别的法子去凑这一千两百贯。
比如.....拉拢张好好以及教坊那些手里有钱,却受限官妓身份无法自赎的歌舞伎,扩大姐妹圈子,进行融资开店?
转眼到了赵盼儿与望月楼老板约定好的交易之期,周寂出于好奇,便找到望月楼老板,以公证人的身份,想看看赵盼儿究竟可以使出怎样的营销手段。
虽然周寂先前婉拒了接手酒楼的提议,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望月楼老板只是缺钱要把酒楼拆半周转,又不是提桶润去海外,有一個旁人见证对各方来说都是件好事,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而在三天前,顾千帆沿着线索一路打听,终于得知当初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奸臣萧钦言从中谋划,害死赵盼儿她爹,害得赵盼儿的母亲和她自己沦为贱妓。
最终,赵盼儿她娘死在了教坊,只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父母双亡。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顾千帆很难相信赵盼儿一旦知道真相是怎样心情,他自觉无颜再见赵盼儿,也不想让赵盼儿夹在仇恨之间为难,强忍着不舍与悲痛决定离开一段时间。
临走之前顾千帆还将祖宅抵押出去,换了三千贯银票,偷偷溜进赵盼儿房间,压在了花瓶下面。
巧合的是,当晚刮起大风,将银票与桌上的纸张混在一起,洒落一地,葛招娣清早整理时没有注意纸张夹杂的银票,把这些全都收拾在一起,重新压在了花瓶下面。
顾千帆整整三天未曾露面,说好的钱更是未见踪影。
赵盼儿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孙三娘和葛招娣去了望月楼,希望老板宽限她们几天。
看到周寂在场时,赵盼儿还以为周寂也看上了望月楼,准备从她手里抢夺生意,心里微微一沉,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露出疑惑的目光道:“周公子...你这是.....?”
周寂微微颔首,算是还了一礼,径直走到坐在角落的一处椅子坐下,抬手示意道,“盼儿姑娘不必担心,我只在旁边做个公证,不会抢你生意的。”
孙三娘凑近赵盼儿小声道:“盼儿,毕竟事关一大笔钱,有周公子做个见证终究稳妥一些。”
“那就有劳周公子了。”赵盼儿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将契书递给望月楼老板道:“陶老板有心了。”
望月楼老板看着又被改了一遭的契书,眉头微皱,神色不满道:“周老板,你看看,你看看...这契书改了又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赵娘子,你要是没钱就直说,别耽误我时间!”
周寂知道这是陶老板在借势向赵盼儿施压。
旁人在侧,赵盼儿不想露怯,尽量维持平日的从容自信,正颜道:“挑货人才是买货人,契书上精细些,对大家都好。”
赵盼儿想占领谈判主导,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