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手臂提起那杆判官笔,在这一页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晋狐”二字。
他停不下来地怪笑着:“这张纸是一位大人赏赐给我的,本不想用在你身上的。”
“不过扼杀天才,真是一件开心的事啊。”
······
此时车上的二叔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这是一晚上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是什么,”崔道芷注意到了,紧张地问。
“那是生死簿的残页,一个酆都的判官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二叔叹了口气,“这下糟了。”
······
那两个字完整地落在那张纸上的那一瞬,晋狐发觉身边的景色改变了。
上一秒他还在废土之上,下一秒他就站在一个诡异的地方,这里的土地是红色的,天也是红色的,而且到处弥漫着红色的雾气。
他闻了闻,差点没被熏得昏厥,整个天地间尽是一股腐朽的气息。
晋狐闻了出来,这红色的一切只能是血。
他看见闫召在不远处的对面,而他往后看,没有车,也没有二叔和女孩。
“幻术?”他皱眉,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地方。
······
只见生死簿的残页从虚空中打开了一个漩涡,晋狐和闫召都被吸入其中。二叔和崔道芷赶忙推开车门下了车。
崔道芷急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叔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是我大意了。”
“生死簿,是沟通阴阳两界之书。而生死簿上的名字,会被拘到阴界。”
他解释道:“那个判官用生死簿的残页将他们两个都拖入了别处。”
崔道芷焦急地问二叔:“那我们该怎么办?”
二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我都帮不上忙,现在只有等。”
他挠挠头招呼崔道芷:“丫头,回车上等着吧。”
崔道芷气急:“喂!你这叔叔是怎么当的,他还是你侄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对于他的安危,我一点也不担心。二叔想。
我担心的是突然出现的,那张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小判官手中的生死簿残页,担心的是今天晚上的一切绝不是个巧合,担心的是幕后的那个人。
他轻轻地看了一眼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回到了车上。
······
晋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有一道门,门前有很多衣不蔽体的人。有几个像是更有权力的人拿着鞭子抽打着他们,促使他们排成队列。
他们一个一个走进门里,而门后有几个刽子手拿着大刀,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地剁下来,而马上又有几个人推着小车,装起他们的脑袋,推向远方。刽子手面无表情,被砍得人面无表情,运脑袋的人也没有表情。
晋狐往远处看,远处是连绵的群山,依稀能看见这些人卸下脑袋的地方,是在一处山脚下。
晋狐仔细再看,即使是冷静如他也差一点叫出声来。
那些连绵不绝的山,都是人头堆出来的京观。
那些被砍下头颅的人还未死去,他们的躯干被人钉在木桩上,然后一点一点地从脖颈处的断口向下,剥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很快又来人将这人皮中塞满了稻草,悬挂在红色的天上。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闫召慢慢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
晋狐不语。
“这里就是剥皮揎草小地狱。这些人,”他指了指那些被砍头剥皮的人,“他们活着的时候都犯了过错,死后在这里度过。砍头,剥皮,揎草。周而复始,永无停歇。”
“我的肉体就在这里,每一天都经受这样的苦楚。”他轻轻说。
“就为了一个更强的肉体,真的值得吗?”晋狐忍不住问。
闫召看着他:“没关系。”
“你也马上会永远死在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大喊了一声:“这里有个活人!”
像是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水里,波澜骤起。所有人纷纷向这里转过头,齐齐地看向晋狐,他们的脸上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充满了狂热。
“是陌生的气息!”
“是活人,活人魂魄的味道!”
“吃,我要吃啊!”
“是我的,我的!”
所有人都疯狂地涌了过来,他们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哪里有一个是人啊,他们全部都是黑气缭绕的恶鬼,他们面容扭曲着,尖叫着,已经疯狂。
这是众鬼的暴动,是地狱的狂欢。
“他们会撕了你,砍下你的头,剥下你的皮,塞满稻草风干。如我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能在阳世换来永生不死的身体,而你只能在这里永远风干。”
闫召带着狂热的笑,退到了众鬼群中。
晋狐吐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