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勤这一段时间,杨信处于朝廷的最中心,接受到各个方面的消息,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乾清宫侍卫的眼睛。
杨信也是一个有心之人。他多思多想之余,政治敏感度,也是与日俱增。
他对石亨这一件事情上,有自己的判断。
大明与瓦剌,必有一战,这一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却不会太久,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
而大明朝廷之中老将凋零,前番镇守宣府的老将军永宁伯谭广,镇守凉州的老将军会川伯赵安,纷纷传来丧信。
可以正统年间,这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了。
几乎每年就有当初镇守方面的大将凋零。
杨信见皇帝每每见到这样的消息,都不是太高兴的。
对于石亨,他也通过伯父杨洪了解一二。石亨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能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样的将领,即便是有罪,朝廷也不会放着不用的。
而且杨信也知道,他在乾清宫侍卫统领的位置上,是不可能待一辈子的。这一两年武学之中好苗子不多,这才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
否则他早就被换下来了。
他将来也是要混军中,多与石亨这样的大将拉拉关系,也是好的。
杨信说道:“石兄,何须如此,你我同窗一场,你叔父与我伯父,也是有同僚之谊。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侍卫而已,在宫中人微言轻,能不能帮上忙,就不知道了。”
石彪听了,大喜过望,立即跪在地面上,说道:“只要你肯帮忙,今后你就是我石彪的大哥。”
杨信说道:“何须如此。”一把将石彪拉起来了。
杨信既然答应了石彪,就想将这一件事情办好,他将石彪留在宿舍之中,没有要石彪一两银子。找时间为石亨进言。
......
忽然有一日,朱祁镇射箭,一连十枝箭,具中红心,朱祁镇大喜。他射箭,其实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过朱祁镇的身体是特别强的,自幼练武,骑马射箭,也是其中翘楚。
朱祁镇就问杨信道:“军中如我这般的能有多少人?”
杨信立即说道:“步弓校射,三中其二,就算合格。但在军中百发百中之人,却也是有的。”朱祁镇一听就知道杨信在避重就轻。
朱祁镇就知道,不说别的,杨信的弓箭远在他之上。大明百万军中,如朱祁镇这般,简直是车载斗量,不可胜数。
朱祁镇问道:“军中善射之人有谁?”
杨信说道:“石亨石将军,就是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朱祁镇听了,没有怎么说话,而是轻轻的看了杨信一眼,朱祁镇自然知道石亨是谁,他的所作所为北镇抚司早就摆在案头。
杨信立即跪在地面之上,说道:“臣有罪。”
朱祁镇慢条斯理的弯弓搭箭,把弓拉了个满月,说道:“你有什么罪?”随即一松手,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气愤了,居然直接射穿靶心。
杨信说道:“臣不该因私为石将军开脱?”
“私情?”朱祁镇似乎忽然提前性质了,将手中的弓箭扔给他护卫,一伸手就有人递上一块沾湿的手帕,擦了擦脸。说道:“什么私情?”
杨信说道:“石亨之侄乃臣武学同窗,当年列名前五。而且臣虽然有私心,但也有公心,石将军乃是陷阵之将,虽然有罪,但因此折了一员大将,委实可惜。”
朱祁镇看了一眼杨信,说道:“起来吧。”
杨信心中这才长出一口气。
杨信在朱祁镇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真有什么事情,与朱祁镇实话实说,即便有错,也不会被责罚。
但是如果说谎的话,下场就惨多了。
朱祁镇既然让他起来,说明这第一关已经过去了。
朱祁镇说道:“张昭”
在一旁顶盔掼甲的张昭说道:”臣在“
”你持朕手令,去将石亨提到这里来,杨信也随去。“
张昭一听说道:“是。”
朱祁镇看杨信走远,心中道:“这杨信倒是有几分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