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晏之冷眼与陆云礼对视,嘴角的笑容蕴含着莫名情绪:
“想不到陆大人也会以权谋私。亏得本王还以为陆大人你,是个好官。”
“王爷说笑了。”陆云礼无奈地摇头微笑,“微臣若是个好官,又怎会被老师厌弃?”
“说的也是。”萧晏之听罢此话,嘴角绽开笑颜。
见妹夫没了往常端着的架势,陆云礼也对二人的相处,越发放松起来:
“不过微臣以为,如此结案,谢太傅绝不会善罢甘休。加之豫王与丹巴七部的阻扰,此次出使,王爷恐怕四面楚歌。”
“呵......陆大人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萧晏之见陆云礼揪着此事不放,亦找出话来揶揄:
“且不说遏制时疫尚且需要些时日,陆大人不但要关注王恭厂的动向,还要分心照看陆太医。单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奉旨拔出豫王安插在神机营的势力,便是困难重重。那些人大多是跟着父皇的老人,还有从各布政司守备军中调来的精兵强将,在朝中亦多有牵扯,稍有不慎,便又是一桩泼天的大案。”
他见陆云礼不说话,便又笑着提醒:“加之山西布政使蔡察一案,陆大人恐怕也是自顾不暇。”
“蔡察一案王爷不必担忧,微臣数月前就与蔡察师兄有通信往来,他传与微臣的证据也被微臣置于一个隐秘的地方,只待将他的疯病治好,就可空出时间好好审案。”
陆云礼低头把玩着茶盏,再一抬头,面色已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王爷的话,倒是提醒了微臣。如今我二人皆被诸事缠身,小妹一人在王府岂非无人照拂?”
此事也正是萧晏之犯难之处。
他不希望陆挽澜跟着自己去辽东。
可留她在京城,又怕陆家兄弟分身乏术让她再遇险境。
思来想去便提了个主意:“把她送走。”
“送走?”听到此话,陆云礼不禁疑惑,“送去哪里?什么地方会比京城更安全?难不成是辽东?”
“辽东自然不行,可京城也绝不能再待下去。”
萧晏之摇头继续:“京城虽为国都,可大人不要忘了,在前不久豫王诗会和太后寿宴上,众目睽睽之下都有人敢暗算王妃,更何况是如今的局势。”
“那依王爷之见,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南下。”
萧晏之说完又思忖片刻,方才用手指蘸了茶汤,于紫檀方几上,自上而下画出一道水痕:
“以南巡临水十二城为由,从京城出发走运河到山东布政司,之后改陆路至登州府,就可以换海路去辽东都司找陆云烈。”
“绕这么大的圈子?”陆云礼看着方几上呈三角形的水痕,并不放心,“若小妹南下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你不必担心,本王自有打算。”
萧晏之说罢不欲久留,起身整了整衣袍:“不过这件事,还是陆大人去劝王妃吧。”
“......好说。”陆云礼迟疑了少顷,还是应下了。
“叨扰多时,本王也该走了。”萧晏之说完,便行至后堂门口。
陆云礼相送之时,忽而想起什么便又补了一句:“王爷对小妹说,想重新大婚,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萧晏之转头,淡淡地看着陆云礼,“陆大人可有意见?”
“微臣不敢。”
萧晏之见陆云礼拱手施礼,也不多言,留下一句:“浪费两道圣旨从户部借来的黄册和鱼鳞图册,既然钓不上来鱼,大人还是早日归还得好。”
说罢,便振袍跨出门槛。
辰时已过,阳光刺眼。
陆云礼望着萧晏之的背影思索良久才又回到后堂落座,他招呼衙役将堂上几个檀木箱子原封不动送回户部,命人悉心照顾好那个身染大头瘟的宫女,又安排了刑部事宜,便提前上了回定国府别院的马车。
好在五弟陆云归的药方起了作用,加之圣上重视,时疫能在短时间内被遏制。
虽然城东和城西的百姓仍需足不出户,可今日已没有人因时疫而亡,这对所有人来说便是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路上遮面而行的百姓谦逊礼让,商贩也在顺天府治理下童叟无欺,几夜未眠的陆云礼倒是一点疲惫也感觉不到。
只是,当他耳畔又回响起刑部监牢里那个独眼老者的话时,自来不辨喜怒的玉面上,竟又泛起忧色。
“哈哈哈,简单......不过就是,弄璋弄瓦......”
他从未听说过此等治病之法,只觉荒谬至极!
况且小妹才过及笄,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怎可为了医治所谓的顽疾之症,便早早地生儿育女?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没什么不妥,身为女子本就该为婆家开枝散叶。且小妹又是皇家儿媳,早早诞下世子,对她来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位兄弟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