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快乐的事情一闪而过,不快乐却永远伴随在心中。
大年初一柳铭淇大大出了风头,顺便带火了寿王,景和帝还颇为感受了一番幸福的烦恼。
首先是寿王的几位讲读官纷纷来辞职,声称自己没办法和没资格教授寿王这种精通圣人文章的天授聪慧之人。
皇帝当然是赶紧挽留。
他可是知道这位“圣人门徒”的来由是什么。
就是被鞭子给抽出来的!
论真正的各种琴棋书画的知识,寿王还非常的欠缺。
如果这些老师不教他,估计寿王很快就会陷入被柳铭淇全盘教育的恐慌之中,大喊救命。
孩子的教育,一松一驰,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马上巨大的压力就紧跟着来了。
大雪灾!
超级大雪灾!
到了大年初四的时候,六省暴雪都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烈。
一个个的消息通过飞鸽传书汇总,朝廷终于确定了六省大雪灾的事实。
哪怕是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现代,大雪灾都会引发巨大的社会问题,就更别说在古代了。
原本大部分朝廷官员们会休沐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后,可此时也不得不赶来上值,商讨要怎么赈灾的问题。
幸好此时景和帝手里的银子,已经增加了一千五百万两,大家对于这么大一笔横财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是安心了许多。
赈灾最重要的还是粮食,就跟后世一到大灾害的时候,必然是方便面几千万几千万包的往灾区运一样。
人们只要有了吃的,那大部分的情绪就能控制住。
像是我大明,陕西的匪患不断,一直折腾了几十年,不就是没有粮食吃的原因吗?
试一试每个人发一百斤的粮食,他们马上就能稳得住了。
可惜我大明无粮,无钱,官商无良、无德,还遇上一个疯狂折腾的皇帝,这才唱了一首悲凉的凉凉。
大康朝廷做得很好的是,早在十二月下旬,便已经用疯狂的六百里加急,不惜人力马力的奔驰向了江南,向江南总督刘仁怀传旨意。
虽然传递消息是用信鸽,但朝廷下达正式命令和旨意从来都是用驿站的驿马来传递的。
因为这个才正式,才不容易出意外,更不容易被有心人混淆视听。
否则有人假借朝廷的名义,自己用飞鸽传书给地方官吏,为自己牟利,那又怎么区别?
敢袭击驿站信使的人或许有,但你让他们伪造一份朝廷文书、伪造一份圣旨,可能吗?
这些都是特殊用纸,而且有严密的印章来印证,想要做到这么好的手艺,在民间可谓是几乎不可能。
在六百里加急的情况下,圣旨不断击鼓传递,五天就能从京城狂奔到杭州,抵达江南总督府。
现在这个时候,刘仁怀应该已经在积极筹备粮食,准备运往附近受灾的四个省份了。
浙江的东面就是安徽和江西,这两个省的东面便是湖南湖北,这四个省再加上京畿地区,就是大康的腹部地带了。
从浙江运送粮食到这四个省份,显然就是最划算的。
如果有水路,倒可以通过大运河先抵达京畿地区,再从京畿地区往南面直达湖北,这个就比从浙江到湖北要快。
可奈何现在才是正月初几的时候,大运河正处于枯水期,运送基本上都停滞了,根本比不上陆路快捷。
而且浙江和江苏根本没有受灾,道路非常通畅,最适合作为赈灾的主力道路动脉。
说起来,这一年的时间里,整个天下最忙的人肯定是皇帝。
但排在第二位的,不是丞相曹仪,更不是忙得飞起的帝京府府尹苗炎,而是江南总督刘仁怀。
本身江南总督这个职位担负的责任就很多,面对的环境就很多。
不然也不会有“成功的江南总督必然是阁老”的说法了。
能在江南这一片地儿都能操办得好,当一个副丞相是绰绰有余的。
刘仁怀不但是把江南打理得井井有条,在赈灾上面也一点都不含糊。
从三四月的湖北云梦泽水灾开始,再到七八月的蝗灾,再到现在大雪灾,每一次都要靠刘仁怀在江南积极的筹措钱粮,输送到这些地区,才能保证灾民的用度。
嗯,说保证用度不好。
应该是让他们能保命。
能在大灾大难的年份让最底层的老百姓活下来,这样的功绩放在古代,就是了不起的功德无量了。
刘仁怀之前最漂亮的一笔,就是在江南用一千万石陈粮,换取了五千万石的麸糠,将它们运送到了各个灾区。
这可真正的是救命粮食。
直到太子从两湖地区离开的时候,两个省份仍旧还存有两三百万石的麸糠可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