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只有一次,就看咱们运气如何,最不济,也要吓马黑麻一大跳。”卫央悄声道。
高娘子便取火折,卫央拍掉她的玉手。
急什么?
“唯有天色大亮后,这些人才看得真切,我们的炮弹才最震慑敌军心。”卫央道,“军事须更多算计到人心才是最精华。”
高娘子赞道:“你才是最聪明呢。”
卫央白了她一眼,见她双颊微红,便以带来的羊皮披在她香肩上。
天亮。
点火罢!
正院内有人惊讶:“铜钟怎地没了?”
卫央起身道:“早上好,吃了吗?”
院内军卒呆了一呆,陡然发出凄厉的呐喊。
高娘子登时笑弯了腰。
怎地?
只听敌军大叫道:“要命的阎王又来啦!”
“谢谢!”卫央挥挥手。
而后一把抓住高岚的皓腕,毫不犹豫纵身往汗宫另一侧一扑,几乎贴着屋顶窜出去。
轰
火光与黑烟喷射出惊人的火光。
那铜钟可至少有半丈的口径!
居高临下的没良心炮正打出足足有百二十丈的距离,药包不偏不倚正打在存放火药的前翼火库上。
那本只是一栋民房,马黑麻自哈密城下被重伤,回国后为加强防卫,将一军挪到对面,将民房改造成火库,房顶上全是干柴,那能有多大防护?
火焰起,紧接着巨大的爆炸气浪冲在汗宫的墙上,整栋楼都在轻战栗。
那火库的药足足有数百斤,全是马黑麻与察合台人交换的。
这一下殉爆,巨大的响声整个吐鲁番城都听得清楚。
不少人才自睡梦中醒过来,只听那一声巨响便全懂了。
要命的卫小官人又来了!
“又用那火炮杀马黑麻速檀了!”
不少军民如此惊恐猜测。
马黑麻疯了。
半年来,那人如附骨之疽时时在他面前出现。
明明似乎要抓住了,却永远上他的大当。
明明防护如此严密了,他总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马黑麻眼瞧着整个前军军营几乎被夷为平地的现场忍不住嚎啕大哭。
若是要城池,你倒是说啊!
若是要杀人
你让我跑啊!
“速檀,此人曾每杀一个人,便写一个数,他似乎,似乎是打算,”有心中恐惧至极的亦密猜测道,“似乎是打算报复咱们啊。”
马黑麻哭道:“战场之上的事情怎可用这样的法子?”
“不,这不是为战场之事来报复。”他幼子忽然提醒,“此人虽诡诈阴险到极致,但好像只围绕着咱们而下毒手,若是为战场之事,他怎么可能不趁着机会夺取几座军城呢?只怕其中有什么不如问问他!”
哈??
“是,我们当问问他,看他到底为了什么事。”那少年说道,“总这么被动地防御,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纵然是满速儿汗派人来联盟,我们能扫平西陲,可此人阴险毒辣,我们总不好一辈子防范啊。”
那要怎么做?难道等他下次再下手时问吗?
“可写一张大字,就贴在东门,他若是瞧见也该会来答复。”那少年无奈,“我们虽有一万个计谋,可他就使不上当,那能有什么法子?”
马黑麻犹豫半晌:“那就以你的意见办。”
晌午,东门贴出一张大纸,上头只写了一句:“卫小郎,吐鲁番汗国人怎么得罪了你可否明说么?”
卫央正在高步离家中休息,得知此事后,先饱餐一顿,方提剑自暗道出城,而后大摇大摆来到城门外,目视那询问半晌,轻笑一声信步走过索桥,敞开的门口无一人,城楼无一人。
他沿长街走过,街道两边民宅纷纷关门,只有在窗户上,才敢有无数双目光探究他。
一路畅通无阻,过军营,军营骑军马不加鞍,人散在校场,目视之,尽皆低头,营门上锁无人敢出。
遂来到汗宫门外,门外守卒两股战战。
“去告知他们,我来为他们解惑。”卫央道。
军卒撒腿便跑,三两步双腿发软,几乎一路滚进了汗宫。
半晌后,马黑麻遣人守住宫门,自在房顶上,萎靡不振喝问道:“你,你干什么盯着我不放?哪里得罪你至斯?”
卫央轻叹道:“哈密城外,你养伤之处,杨村、魏村村民死在你弯刀之下,你莫非忘了么?!”
马黑麻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身体摇晃了两下全然想通了。
这是来复仇来的。
可这跟你有什么干系?
马黑麻说道:“此事,此事确系我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