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天,日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刑场下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群,周清颜提着一个饭篮子朝刑台上的人走去,身后跟着比起在周府时年轻不少的秋夕姑姑。
两人走到台下,被侍卫挡了下来。
陈晨就坐在监斩台旁,然而周清颜连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即使偶然撞上,也仿佛陌生人一般。
陈晨的心不由的痛了一下,自他查清清颜此世的身世后,他便预感着有今日的落寞。
齐王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天,挥手让侍卫放行。
“爹,吃饭了。”
周清颜跪在耷拉着脑袋的周祁围身边,打开盒盖,朝面前纹丝不动的人轻声喊到。
周祁围抬头木讷的看了她一眼,杂乱的发丝垂在额前,挡不住眼里的沧桑。
“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是你。”周祁围苦笑道。
“你娘和你妹妹呢?”
“你忘了?我娘两年前死了,只有我一个女儿。”
周祁围抿着嘴,长叹了一声,开口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跑了,你被抓那天她们裹着府里全部的财物跑了。”周清颜面无表情的答道。
“呵呵,跑了!”周祁围抬头看着天,即将爬上中天的日光亮的晃眼,他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吃吧,这是你最喜欢的太白鸭,当初还是娘手把手教我的。”
周清颜夹了一块鸭肉,喂到周祁围嘴边,周祁围低下头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鸭肉。
周清颜拿起篮里的勺子喂了他一勺汤。
两人均沉默不语,一人喂,一人吃,不过小半柱香时辰,一盅太白鸭被解决的一干二净。
待周清颜收拾碗具的时候,周祁围突然“呜呜”的哽咽出了声。
她仿若没听到一般,起身便走,身后,周祁围低声说道:“颜儿啊,是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周清颜身子猛的顿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走进人群里。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仿佛滴进了陈晨的心里,他只觉心中苦涩酸胀的紧。
“午时已到,行刑!”
齐王一声令下,下面围观的群众“轰”的哗然起来。
人群里挡住的周清颜嘴角突然流出鲜血,秋夕焦急的呼喊声被淹没在人群里。
嘈杂的人声,拥堵的人群,陈晨心神烦乱的坐在监斩台上。
待事情结束,送走了监斩的齐王一列,他急忙起身朝她所站的那方看去,两只鸟儿从同一枝丫上各自飞走,树下空空荡荡,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
几世来,陈晨第一次觉的这般无力。祸不及妻儿已是这两月来他做出的最大努力。
眠昱看陈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似哭似笑。他犹豫着走到陈晨身边,说到:“主子,陛下来府上了。”
陈晨闭着眼压抑住身体里乱串的情绪,良久过后,开口说道:“回吧。”
“是。”
章府牌匾高高的挂在朱红色的大门上,“章府”二字乃是帝王亲书,彰显着对此府主人的赞扬看中之意。
陈晨立在门下,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昨日新挂上的鎏金匾额,而后抬脚往府里走去。
“陛下。”
陈晨腰还未弯下去,便被皇帝扶了起来。
“你我兄弟之间,私下无需这般多礼。”
“那位姑娘……”
“七哥,”陈晨打断他的话,“梁王那处可布置妥当了?”
皇帝知道他在故意叉开话题。既然如此,想来他自己会处理,再问下去也不妥当。
“嗯,我们的人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了,昨日的消息便是他传出来的。”
陈晨招呼着上茶的小厮退下后,两人对坐着。
“梁王集结兵马,看来是当真坐不住了。”
“你我将他臂膀斩断了一半多,想他也不可能再忍下去。”
“七哥,你当真要御驾亲征?战场混乱,刀剑无眼,不如派一个替身过去。”
三日前,边界急报,胡人兵马已踏破了延州戒防,夺取了延州政权。如今更是对霍州蠢蠢欲动。
延州五万兵马全军覆没!
帝王一怒,雷霆万亩。朝会之时,他金口玉言,将要亲入霍州,与民共存亡,哪怕堂下百官跪乞一地,仍不为所动。
离皇帝御驾亲征还有两日光景。陈晨当初提议乃是替身前往,没想到尘埃落定之际,皇帝却坚持要自己前去。
“我们安插内应在他身边,他又怎会不派奸细过来?咱们暗查了这么久都没将人逮出来,看来他是下了大手笔的。如此一来,一旦我用替身,他定然会立即察觉,那么我们这些年的布置也就功亏一篑了。”
“不过……”
“逸知,你不要再劝了。朕决心已定,朕的妻儿家国,便交到你手里了。”
“陛下!”陈晨震惊的抬头喊到。
“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