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轻叹道:“朕一开始便不想当这个帝王,而是盼着及冠封王,然后带着敏姨前往封地,做个闲散王爷。没想到,世事弄人,我被百官推上了这高位。”
陈晨静默不言,安静的听着他的话。
“我不是一个好的帝王,只懂将江山守住,再为敏姨申冤,为沈家平反。但梁王异心,路人皆知。我杨氏的江山怎能落入此等贼寇之手。此时你我与梁王不分伯仲,事情却已是箭在玄上。所以逸知,当下乃存亡之境,我们容不得半分懈怠差错。”
“那,”陈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郭叔必须留在你身边。”
皇帝见陈晨坚持,没有一点商量余地,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这是传位遗旨。”
皇帝将一明黄色圣旨递与陈晨,笑着说道:“到时候,你这个叔叔,必须将我儿教育成千古一帝,否则等你我相见,我也定饶不了你。”
陈晨粗略看了一眼里面内容,立嫡长子杨熙润为新帝,章逸知为摄政王。
陈晨将其合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儿子,你自己教。你也不想想,我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媳妇儿都不要我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带孩子。”
“哈哈哈哈,”皇帝今日第一次开怀的大笑起来,他揉了揉眼角,指着陈晨笑道:“好了,你也不用埋怨了。七哥今日来,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她舅舅镇南将军没死,昨夜朕才收到他发来的密信。我让他偷偷回来,助你一臂之力。”
陈晨听闻,抿着嘴想要抑制住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可以眼神出卖了他的欢喜,只见他眼中蓦然放起了光,眸中星星点点,仿若夜空般澄澈。
皇帝所说的助他一臂之力,当然不仅仅指对付梁王一事。亲舅舅的出现确实是个不错的转机,就看他怎么把握了。
陈晨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舅舅如今在哪儿?”
“哟,还没成呢,就‘舅舅,舅舅’的喊上了?”皇帝忍不住打趣道。
见陈晨此番急切模样,皇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少年郎啊!笑过了,先前心中的压抑沉闷之感一扫而光。
“他已入禹州地界了。”
戏谑完了,皇帝还是好心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免得他心忧。
“可有危险?”
当然,陈晨说的是镇南将军是否有危险。
“不用担心,京中,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再无第三者知道,至于禹州,朕不能派人去,只能靠他自己了。哦,对了,周姑娘那里暂时还是先瞒着吧。”
“嗯,我省得。”
陈晨轻叩着桌面,一字一句说到:“我去接应如何?”
“你自己看着办。”皇帝笑着站起身答道。
皇帝走后不久,原本保护周清颜的人突然来到屋外求见。
“何事?”陈晨的心不由提了起来,纸上字迹不由凌乱起来。
“主子,周姑娘病了,卧床不起。”
陈晨笔下一滑,一纸的文书被毁了个干净,他顾不得其他,两步走到属下面前,语气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从刑场下来就倒下了,我们本想来通知您,不过皇上先前一直在与您商议正事。所以……”
他话还未说完,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只余身旁的窗户轻轻的晃动着。
他偷偷朝窗外望了一眼,除了楼下的花开的正盛以外,没别的八卦可窥。
我是个负责的人,他心中想着,提气从三楼书房窗户飞身而下,足尖踏着章府的瓦砾直往来时小院而去。
看的一众暗藏的人不住摇头,也不知怎的,阁中人个个如此,有门不走偏爱窗,即使是他们阁主也不例外。
周清颜躺在床上,闭着眼念念有词,脸上烧的通红。
秋夕麻利的换完湿布条,正打算将一旁冷着的药喂给她,却听她喃喃自语,药丁点喂不进去。
秋夕心中着急,捧着碗,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门哐啷一声被人推开,吓得她手脚一抖,半碗药水淌撒在她衣裙上。
“你,你,你是何人?”
被陈晨一把推开的秋夕颤抖的问道。
“药拿来!”陈晨摸了一下周清颜的额头,头也不回的冷声说到。
秋夕下意识的将药碗递过去,陈晨闻了一下,是常见的退烧药,他小心翼翼的将周清颜搂在怀里,舀了一勺递到周清颜嘴边,语气温柔的说道:“清颜,喝药了,乖。”
周清颜听话的张开嘴,在陈晨耐心的哄劝下,将半碗药全部喝了下去。
许是药性发做,周清颜缓缓睡了过去。
陈晨将沉睡过去的她放回原处,又将杯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她身上。
刚才清颜不停的在唤着“娘,娘,”,等陈晨喂药时,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她开始低声唤道“阿晨,阿晨。”
陈晨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