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这一路上我们所遇的古街、古镇、古城并不少,它们多少也都风格相似。但我还是认为,凤凰古城具有它独树一帜的风情,值得专门游览一趟。一来,沿河而居的古城别有一番韵味;二来,极具特色的吊脚楼不算常见;三来,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如何不令人心生向往。
由北部边缘穿越过凤凰县城,我把汽车泊在客栈老板提前安排的停车场内。停车场距离客栈尚有一段距离,一家人取出行李后,只能站在马路旁等待老板前来接应。这并非单单因为他的服务贴心到位,主要还是由于古城里街巷错综复杂,若无人带路的确难以找寻到客栈的确切位置。
其实,夫妻俩此时内心充满了疑惑——为何我们一路驶来并未瞧见古城的身影?可根据地图显示,古城明明近在身旁,如果说马路旁这一排排顶上砌了马头墙的混凝土建筑就是凤凰古城的真实面目,那未免让人大跌眼镜。望着眼前一辆辆旅游大巴缓缓经过,我又不禁怀疑起古城是否仍在远处,而白菜把客栈选在了错误的位置,毕竟这样的事情在陇南时就曾发生过一次。
直到被姗姗来迟的客栈老板带领着向前走去,我在马路的拐角处远远瞧见了下方灯火璀璨的古建群,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地来。两排错落有致的吊脚阁楼亮起了金黄色的霓虹,它们脚下安静流淌着的是穿古城而过的沱江。黑压压的江面上,不仅有细细的水波透着灯光微微发亮,还有一道道别致的廊桥倒映其中,把两岸的灯火连接在一起。百闻不如一见,尽管只是匆匆数眼,我便能完全认定这里就是书中所写的凤凰古城。
沿着台阶逐级而下,来自古城的歌声渐渐向耳畔飘来,这种感觉极为熟悉,我们在云南不少地方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贴着年岁不小的粗糙砖墙走过几条曲折的青石小巷,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沱江岸边的古城中心。
河畔的垂柳在来自他乡的民谣音乐中婀娜多姿,忘情间不小心显露出身后灯红酒绿的餐吧。餐吧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位看起来有些腼腆的青年歌手正抱着手中的吉他轻轻吟唱,试图用歌声遮盖住台下略显嘈杂的喧闹。三两围坐在一块推杯换盏的听众注意力并不在这歌声中,而是在欢声笑语间透过窗子望向窗外的沱江。他们无需知道外面的石板路上有个行人将这一切悄悄看在眼里,谁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寻找自己向往的安逸呢,何必操心他人的生活。
我们落脚的客栈位于万名塔不远的河畔,推开房间的木窗便能欣赏沱江两岸的夜景,以及不远处三拱成月的虹桥。卧房靠窗的地方,摆有两个藤制吊篮椅,一大一小相互对望着。玉米对于它们很是喜爱,一进门便爬到上面不肯离开,不过就算他肯的话,恐怕以他的身躯也是下不来的。
我与白菜收拾好随身物品后,开始趴在窗台上端详着窗外不夜的古城,任由玉米一个人窝在吊篮椅中振振有词。对岸房屋的灯火点亮了整条街道,也将身后的青山照得树影斑驳。微风轻轻拂过,带来的不止有一阵凉意,还有来自江岸对面的手鼓声与歌声。我同白菜说道,“若是古城一直这么热闹下去,房间里的我们怕是很难睡个好觉吧,毕竟这扇朴素的木窗看起来拦不住多少喧嚣。”
左前方河畔早已燃上烛光的万名塔,距离我们不过几步的距离,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它共有六方七级,每一层檐台都有六个翘角,虽称不上雄伟壮观,立在这古城中倒也算般配至极。透着微光,我依稀看地清塔门上的一副楹联,上面写着“塔静梧高凌空引凤,河清岸曲流水藏蛟”。自古建塔便有所图,看来眼前这座宝塔,应该是为了镇压水中的蛟龙而建。
风景都是这样,初见时往往让人惊艳,可看得久了便会令人生厌。我看倦了沱江夜色,就掩上窗户,拉起窗帘,窗外的笙歌果然还是清晰可闻。不过一旁的儿子依旧顺利地进入梦乡,心无杂念的孩童睡眠质量自是无需多言。这是夫妻俩一路上首次体验到夜的喧闹,疲惫的身躯有幸、些敌不过毫无睡意的头脑。直至夜半时分,古城终于安静下来,我们也渐渐悄然入睡。
古城虽睡得晚,起的倒很早,让人看不出它已年岁数百。约莫早上八点,窗外便又开始喧哗起来。一拨拨来自旅行团的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早早地来到江岸旁。由于我们房间的不远处便是万名塔,自然少不了有导游戴着随身的音响在楼下隆重介绍一番。看来,一家人也只好趁早起床,看一看白日里的凤凰古城有什么样的不同。
推开窗子,清新的空气瞬间让人精神百倍。我不由得狠狠吸上一口,除了来自山林的泥土芬芳,似乎还嗅到了一丝来自远处餐厅里的早点香味,令原本无精打采的肠胃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眼前失去了夜色掩护的沱江,在晨光中露出了本来的样貌。它并不宽阔,看起来有些配不上“沱江”这个名字,改为“沱河”似乎更为合适。碧绿的河水中透着淡淡的白色,让人看不清河底究竟有光滑的卵石还是厚重的淤泥。河床上生长的那些细长水草,随着水流整齐地摇曳在水面上,用它们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