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绪衡跑在最头里,第一个来到曹美霖的身边,当她看清曹美霖身边所站何人时,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至此之后她再不曾看过钱胜权一眼,只用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曹美霖,确认她是否一切安好。楚青恬和廖灿星紧随其后,似乎是讶异这令人意外的组合,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梁绪衡率先打破僵局:
“美霖!你怎么跑到这祠堂里来了?可真让我们一通好找!”
曹美霖完全没想到她们竟出来找自己,起初她心里怨她们打断了自己和钱胜权独处的时光,不免有些生气,可站在她面前的“三只落汤鸡”浑身上下比她湿得还要厉害,旗袍的下摆满是泥水,她们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耗费了不少体力,曹美霖心里有些尴尬,有些感动,又有些歉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钱胜权却仿若对眼前氛围无知无觉,堆了一脸的笑:
“我刚才还跟曹同学说起你们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廖灿星双手抱臂,将嘴一撇,厌恶地横了钱胜权一眼:
“呸呸呸,哪里来的脏东西?美霖,咱们走!”
钱胜权脸上笑意丝毫未减,更添了讨好的意味:
“廖同学,之前是我出言不逊,得罪了廖同学,实在是对不住,廖同学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我计较罢。”
曹美霖刚刚光顾着吃飞醋,回过神来才觉出不对劲来,当日茶馆的风波曹美霖仍历历在目,钱胜权大骂廖灿星是“泼妇”也言犹在耳。倘若是在从前,钱胜权被如此奚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然而此时的他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让曹美霖全然摸不着头脑。
“这个星期天青年会要举办一个慈善舞会,为前线的抗日将士募捐,刚刚曹同学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还跟我说好要邀请你们也一道参加,那咱们就舞会上见啦!”
钱胜权一股脑把话说完了,声音里透出慌乱,本想溜之大吉,却被廖灿星叫住了。
“等等,谁跟你舞会上见?今天晨会梅先生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梁绪衡朝廖灿星使了个眼色,便截住了她的话头。
梁绪衡盯着钱胜权的眼睛,把他看得莫名心虚,只听梁绪衡缓缓说道:
“钱胜权同学,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们这学期的课业比较繁忙,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时间,没法现在答应你。”
廖灿星的态度本来浇灭了钱胜权的希望,没想到梁绪衡竟然话里话外留了活口,赶紧“就坡下驴”:
“那是自然,功课要紧,理解理解,那我就把美霖同学交给你们啦!你们回去的时候可要小心啊!”
廖灿星不冷不热地撂下一句:
“不劳你费心!”
钱胜权不再自讨没趣,快步走远了,没一会儿功夫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曹美霖私心还想去跟钱胜权道个别,却感应到三人的目光,终究还是收住了脚步,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楚青恬上前一步,将身上的披肩脱下来给曹美霖披在身上:
“美霖,你出门之后我们就追出来找你了,谁知道你跑得那样快,转眼便没了人影。你看看你,这身上都湿透了,咱们快回去吧,着凉可就不好了!”
曹美霖被梁绪衡和楚青恬一左一右挽着手臂,步履滞重地朝宿舍走去,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那忠烈祠在雨中静默着,仿佛刚刚的一切全都不曾发生过。
廖灿星走出老远,依旧义愤填膺:
“美霖姐,你怎么跟钱胜权遇到一块儿了?这个人心肠很坏,你可得离他远一点!”
曹美霖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没有搭腔。
楚青恬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这个钱胜权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梁绪衡点点头:
“是啊,你看看他今天这个做小伏低的样儿,哪能想到他还是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的钱胜权啊!”
廖灿星却不以为然:
“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嫌恶,谁知道他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儿呢!”
见曹美霖始终一言不发,楚青恬岔开了话头:
“这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刚才还下得那么大,这会儿工夫竟停了。”
梁绪衡搓了搓手臂:
“可不是么,不早不晚,刚好把咱们淋了个透心凉!哈哈哈哈!”
廖灿星突然想到了什么:
“今天开学典礼上梅先生真是说了好多话啊,我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
楚青恬点点头:
“平日里梅先生总是行色匆匆、惜字如金的,不大跟同学们亲近,之前我在路上跟先生问好,他也只是点头回应,咱们也只有在典礼上多听先生说几句话了。”
梁绪衡轻叹一口气:
“梅先生也不容易,咱们学校虽然一共三个常委,可是张先生和蒋先生二位常委都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