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岗处的山坡都不大,甚至站在山顶,稍微大点声音说话,山下就清晰可闻。
更何况张思源已经将所有的树木全部都给铲除了。
朱慈炯缓缓登上了天坛。
他俯身朝下看去,只见山下良田阡陌,远处城墙森严、村舍俨然,甚至目力所及,能看到村庄里面一户户人家正在新建房子。
他夺下南阳虽然才半个月时间,但是,早前跟随他们做事的工人、兵丁就已经超过三万人了。
当南阳被朱慈炯夺回之后,有兵丁的人家自然是要搬到南阳周边居住的。
而在各式作坊里面干活的工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钱财,他们早已不缺,而土地……南阳周边——十几年的大战,使得这等大平原上,堪称是荒无人烟。
有了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整个宛襄大平原,现在几乎成为了一个大工地。
朱慈炯组织民工,则险要之地设立堡垒,预防最糟糕的局面;百姓们则是修建房舍,准备安心过日子。
……
“高处不胜寒啊!”
朱慈炯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感慨一声。
他攥紧了拳头:“华夏再也不要那三百年黑暗时刻了!”
“诸夏的腾飞,就从此刻开始!”
朱慈炯收回目光,看向了山脚。
两千兵卒,环绕山丘,却是显得有些薄弱。
但是,看着兵卒们那挺直的脊梁,看着他们那期待的眼神,看着那稚嫩的脸庞,朱慈炯深吸了一口气。
“儿郎们,你们将因为此刻而骄傲!”
朱慈炯伸手从面前拿起了一封明黄诏书。
这是早前一步被放在这里的。
“呼啦!”
他举起诏书,让山脚的士卒们都能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
山顶上已经只剩下三尺见方的一小片地方,他站在上面,山脚的士卒、民众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
南阳城下,骑着毛驴的蒲松龄看着远处那人影围成了一团的山脚,眼神一凝。
视线所及,一身红衣之人已经举起了明黄的诏书。
“终于赶上了啊!”
蒲松龄咧嘴笑了。
大冬天赶路,他双手已经冻裂,脸上也早已黑红一片,甚至脸上的皴裂,都仿佛是一道道虫子在爬一样。
刚刚说了一句,蒲松龄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说话牵动了脸上的冻伤,让他面目狰狞。
而冻得冰凉的脸,被滚烫的热泪一烫,蒲松龄更是一屁股从毛驴上蹦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吸溜,吸溜……”
他捂着脸,止不住的倒吸凉气。
“额滴个娘咧,疼死额了。”
蒲松龄刚松了手,胯下的倔驴子,跑了一千多里道路,却非但没有磨去了畜生的脾气,反倒是让这个长耳朵,矮身子的杂毛畜生,“噢嚎呜-嗷嚎呜”的叫着,猛然朝着人群冲去。
“回来,回来!你这个杂毛畜生,信不信额卖了你换酒钱!”
蒲松龄大急,他怎么也想不到,眼见就到地方了,却出了茬子……
朱慈炯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朕惟中国之君!”
朱慈炯一开口,就让山脚的兵卒止不住尖叫起来。
江山沦丧,狗鞑子不将人当做是一个人来看,他们的日子那是猪狗不如啊!
朱慈炯伸手下压,山脚的欢呼乍然而止:
“自宋运既终,天命真人于沙漠,入中国为天下主,传及子孙百有余年,今运亦终。海内土疆,豪杰分争。”
朱慈炯说起了元朝的事情,这一段是他老祖宗朱元璋登基诏书的内容。
“吾朝太祖本淮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乗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遂定天下,建立大明,扬华夏神威,历时已三百载!”
按照华夏时间计算方法,朱元璋1368年登基称帝,而此时乃是1677年,正好是三百年整。
就算按照西方计算方法,老朱同志是正月初四登基的,而此时已经是腊月初八日,也就只差一个月而已。
山脚的军民静静的听着,而蒲松龄追着自己的毛驴,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这里,哪知道那个倔畜生,竟然还不停歇,反倒是围着人群开始转悠。
不要小看了一头大牲口的价值,这可是只有殷实之家才能养得起的。
蒲松龄嘴上说着要给毛驴卖了换钱,实际上他哪里舍得啊!
自然更怕毛驴冲撞了大典,被兵卒们砍死当场了。
是以,蒲松龄只得压抑着声音,一边呼唤毛驴的小名,一边被这个杂毛畜生带着,开始兜圈子。
高台上的朱慈炯,见到这搞笑的一幕,差点没岔了气。
他使劲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严肃的神情,继续道:
“天下大灾,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