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当啊然是真的了!就昨天晚上,连人带铺盖一块儿被赶出去的!”
李信听了不由得一愣,“这倒是奇了,那家伙不是刚替岩井大佐捞了不少的好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顾云天则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谁让那小子自作聪明,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馆主身上了呢?”
“此话怎讲?”
“说出来你都不信,那小子竟然把那肖、何两家孝敬给我们馆主的好处私自截留了大半,你说我们馆主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能受得了这个?没当场毙了他就算他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了!”
听到这,李信才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你上次专程过来管我要了一份肖、何两家的口供,这么说你早就怀疑那家伙有问题?”
“那是当然,还记得百乐门的那几个混混么?”
“百乐门的混混?这么说你当时也在场?”
顾云天则耸了耸肩,“拜托,那可是我家的产业,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自然都会知道了!就在你跟那个小蝶姑娘离开之后,我就把帮家伙关了起来,还没等用刑那几个家伙就都招了,我这才知道那帮家伙竟然是那个姓周的花了大价钱雇的!”
说起这个薛耕莘,跟李家还颇有渊源。此人幼年丧父,其母为了让他受到良好的教育,便送他到比利时读书,多年的留洋经历让他用了很短的时间便精通了中英法三国语言。然而即便如此,回国之后的薛耕莘却是屡屡受挫,处处碰壁,最终还是其母托人找到了时任上海总商会副会长的李秉堂,这才在法租界的中央捕房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翻译的工作。
对此,薛家自然对李家感恩戴德,逢年过节都会带上厚礼来李家拜访,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亲密了。
正因如此,李信才在听出那人的身份之后便连忙打开车门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地对刚刚说话的那人说道:“薛大哥!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那人听到李信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便一脸诧异地说道:“阿信?!怎么会是你啊?你说你,好端端地闯哪门子哨卡呀!这要是被李叔叔知道了还不关你的禁闭啊?”
不想李信听了却连连摆手,“薛大哥,不瞒你说,兄弟我这也是刚刚死里逃生,这才有如没头苍蝇一般闯进法租界来的。不信你看……”
说着李信变用手指了指车身上密密麻麻的弹孔,顿时就把那薛耕莘给吓了一跳,“这……阿信,你先别慌,告诉薛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信这才把刚刚在招待所遇袭的事原原本本地对他讲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那车里的那位……应该没有受伤吧?”薛耕莘有意无意地向车里看了一眼问道。
“没有,说起来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李信这么一说,那薛耕莘才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样好了,你们先跟我回捕房,在一切尚未查明之前,那里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等事态明朗一些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如何?”
“那一切就拜托薛大哥你了!”
“好说!”
于是很快,薛耕莘便将李信等人连人带车一块儿带到了位于薛华立路的中央捕房。
而现在的中央捕房,则是于民国七年法租界第三次扩张之后才迁到这里,并成为了法租界运转的核心。
到了中央捕房之后,不光是李信和吴道时,就连那个负责开车的司机都被妥善地安置了下来,而薛耕莘则第一时间派人到事发地去打探,并将李信等人在中央捕房里安然无恙的消息向南造云子做了通报。
而此时的警备处,却早已经乱做了一团,虽然知道李信这次陪同吴道时前往重光堂赴宴时所乘坐的是那辆特别定制的“上海一号”防弹车,但自打事发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招待所那边却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便让林文强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终于,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苏正飞便满头大汗的推门走了进来。
“招待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死了七个,全都是情报科的人,还死了个情报小组的组长,周科长已经赶过去善后了。”
“那‘上海一号’呢?”
“没看到!不过听现场的目击者说,李科长和吴师长两人所乘坐的‘上海一号’在枪响之后就发了疯似的往南面去了。”
“南面?”听到这,林文强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沉吟了片刻之后便抓起了面前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是中央捕房吗?我是警备处的林文强……嗯……对……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林文强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有消息了!政之和吴师长现在就在中央捕房,你立刻带人换上便衣过去,务必要把他们两个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给我接回来!”
“是!”
……
一小时后。
“叩叩叩,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