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上草下忌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
官家对王中正当即背起孙子兵法,然后对他道:“若此次伐夏真能取食于敌,于汝可是大功一件!”
王中正闻言大喜,他被章越打压不得不贬至陕西,说是监军督兵,实与流放无二,他做梦都想返回汴京。此番多亏结交了吕惠卿,若能得他之助返回京师,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时一旁内臣入内向天子耳语数句,原来章越方才向中书告疾之事,立即有人禀告给了官家。
官家闻知章越如此,不由着恼。
官家想了想道:“朕始终以不如祖宗为意,汉武帝和唐太宗都曾远击匈奴,突厥,朕变法十年虽服青唐,奈何西夏至今不肯俯首,朕日夜思来都愧对祖宗。”
顿了顿官家对王中正道:“你以为夏贼可伐否?”
王中正咬了咬牙道:“臣以为可伐!臣愿替陛下完成夙愿!”
此言一出王中正知道自己将全部前途都赌上去了,赌赢了就可以,就可以重获圣眷。
官家闻言喜道:“你是朕的心腹,此番让你去陕西历练,确实长了见识。”
“沈括确实迂阔,但有真才,你去泾原路同签书经略事,好生辅佐他!”
王中正闻言大喜,自己只要这么一赞同对夏攻伐之事,立即便得以加官晋爵。这官爵得来实在太容易了。
沈括虽说身为泾原路正印经略使,但有他签书经略使事,又兼天子监军。沈括哪敢违令,到时候泾原路还不是他说的算。
这一次将宝押在吕惠卿身上可谓是赌对了。
有了王中正这一番话,官家心底对伐夏之事的信心又添了几成。
以往他用李宪监督熙河路军事,但毕竟是监军,不敢授予统兵之职。
但如今宦官签书经略使事,半主政一省军政大权,换了王安石,韩绛,章越在时必然反对,现在王珪只是传声筒必不敢违背。
你章越不是告疾吗?正好,朕自己方便决断事,不与你商量了。
他虽颇信任王中正,也对章越告疾着恼但转念一想若无章越辅佐,他对这一次伐夏之事不由底气不足。不如顺他之意,从泾原路出兵一试?
寻即官家又想,朕便算没有你章越辅佐,难道便办不成大事了吗?
不过章卿数度劝朕当可以偏信,不可偏听,这话倒是言之有理。
官家想到这里,随即又吩咐道:“命徐禧入宫面圣!”
徐禧是天子信任之臣,相反对于枢密使冯京,枢密副使曾孝宽,薛向,签书枢密府事章楶他都并不信任。
但凡有大事都是决断以后,卿等等朕通知便是。
官家经常绕过枢密府与徐禧商量伐夏大计,再绕过枢密府对吕惠卿,沈括,俞充,蔡延庆,章直等一线经略使直接下达命令。
这都是天子日常操作了,大臣们都是见怪不怪。
内侍见了徐禧都是一脸笑意和热情,他们都知道徐禧如今是官家眼前红人,所以一个个对他都十分恭敬,鞍前马后十分周到。
徐禧当年只是汴京城里一名普通书生,见到一名官员便主动上前兜售自己的学识。徐禧如此卖弄,自被无数人耻笑奚落,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徐禧虽是着恼,却无数次在心底说,他日将满身文武艺货予帝王家时,到时候再这些人脸色。
如今成为天子心腹谋臣,出入随时能面见天颜,得之私下奏对。
这等待遇便是宰臣也是不如的。
徐禧对此一清二楚,这就是圣眷所在,哪怕徐禧只是知谏院刚升的,但宰臣遇到你也要敬三分。
但圣眷不在了,哪怕是宰臣也是相位不稳。
换了以往徐禧面对以往奚落自己的人,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反是释然了。这要多亏自己在章越幕中时,对方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和严格要求。
章越常告诉他,当你将心全部放在事上时,其实个人荣辱得失,也就是那般了。
这些话至今让徐禧都感到受益匪浅。
徐禧率先抵至正殿,官家一见徐禧便火急火燎道:“徐卿,你来看。”
官家见徐禧立即牵其手背至地图前。对徐禧而言官家的器重令他感动,官家就是那等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的皇帝,如此令他实生肝脑涂地报答之意。
徐禧随着官家走到地图边,官家道:“你看这是镇戎军!从镇戎军向南行七十里便是汉萧关。古代入关中四大关隘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
徐禧道:“陛下所言即是,萧关自古为戎马之地,汉武帝时匈奴入寇,便从处借道烧了中宫。吐蕃,回鹘唐时多沿此道至渭水浮桥,入寇长安。所以一旦萧关有失则关中震动,故在萧关北七十里建镇戎军。”
“陛下可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