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再走近一步,害羞又守礼的未婚妻就要真得变成燕子飞走了。刘君堂不敢再上前,规规矩矩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低声道,“两万五千两。”
他终于不闹了,姜慕燕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继续考虑宅子的事。
“这宅子若不是位置偏僻了些,定会再贵上数千两。伯父伯母意下如何?”这几年,姜慕燕一直关注着铺子、田产这些大宗嫁妆,自是晓得康安的地价。
两万五千两对旁人来说是笔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数目;但对信州首富刘家来说,还是出得起的。
姜慕燕对这处宅子,也是满意的。虽说这府里没有可供家人放松、供宾客小聚的小园,但房舍多。若她想办赏花会和诗会,去城外的柳家庄也可。她与君堂成亲生儿育女后,孩子们有地方住,也能静下心读书,二三十年内不必再添置房舍。
“父亲和母亲听说杞县有良田,出城看田去了。等他们日回来了,我再请他们过来相看。父母一直想让我换处大些的宅院,让你住得舒服些,所以只要咱们喜欢,父母不会反对的。”刘君堂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燕儿随我去西墙外的园子转转,可好?”
西边居然有园子?若是小园的主人肯割爱,买过来是再好不过了。姜慕燕有些迫不及待,“好。园主人可在?园子有多大,游园一日需多少银两?”
见她这般欢喜,刘君堂更拿定了买园子的主意,引她到西园。因早就知会了守园人,入园并未受到阻碍。走进园门后,刘君堂为她介绍道,
“此处原是前朝一位大将军的私园,辗转几次,落入现在园主人父亲手中。其父病故后,现在的园主人不善园林经营之道,致使此处渐渐荒废,燕儿之前可来过此?”
姜慕燕摇头,她随常来待贤坊,但却不知坊内小巷中,还有这样一片园子。
打量着空荡荡、满是荒草、一眼望不到边的园林,姜慕燕便知买下来是不可行的,她压下惋惜,笑道,“此处少人行,荒草树木不乏野趣。若咱们买下旁边的院子,逢下雨落雪的日子,来此园亭中抚琴、作画,有别有一番滋味。”
刘君堂也颇为意动,“时已入夏,过几日定有雨水,届时咱们可去前边的亭子作画,小心脚下。”
“嗯。”姜慕燕轻应了一声,两手稍稍提起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迈过半尺高的青草,拾阶而上。
在前边探路的刘君堂,回眸瞧见未婚妻穿着粉红绣花鞋的脚穿过青草,落在青石阶上,一阵酥麻从心底散到百穴,他竟情难自禁地想伸出手,让她的小脚直接踩在自己的手心里。
见刘君堂停住不走了,姜慕燕抬眸,发现他竟盯着自己的脚看,连忙放下裙子,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自知唐突了佳人,刘君堂快速转身继续前行,哪知慌乱之下,他的左脚尖绊在台阶上,身体向前倾倒。
此刻,刘君堂心中万念生:完了,他又在燕儿面前出糗了,燕儿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傻子,不肯嫁给他了……
“君堂哥!”姜慕燕手疾眼快,上前两步抓住了刘君堂的胳膊。
与姜留一块跑步操练多年,看似娇弱窈窕的姜慕燕,竟硬生生地把将要扑倒在台阶上的刘君堂拉住了。
定住神的刘君堂,有些发傻。旁人都是英雄救美,到他这里怎变成美人救英雄了?
呸!他的反应和速度还不及燕儿,算哪门子的英雄……
燕儿会不会更嫌弃他了?
见刘君堂单膝跪在石阶上不动,姜慕燕担忧不已,“君堂哥磕着哪了,可起得来?”
刘君堂抬起凤眸见心上人没有半分嫌弃自己的模样,慌乱的心又忍不住跳腾了起来。他站起身,装着腿疼,“膝盖有些疼,燕儿扶着我走,可好?”
夏衫单薄,方才那重重的一声,他的膝盖肯定磕青了。心疼压过羞涩,姜慕燕抬手扶住他的胳膊,“今日便罢了,我扶你回去请郎中治伤。”
发现自己装得过了,刘君堂连忙站直,“只碰了一下,缓缓便好,再有几步便到了,咱们上去看看再回。”
姜慕燕只得扶着他沿石阶而上,进入六角亭中。
此亭是园子的最高处,可将亭中景色尽收眼底,望着偌大一片园林竟荒废至斯,姜慕燕心疼不已。
早有准备的刘君堂取出雪白的帕子,铺在早上才派人打扫干净的石凳上,“燕儿,坐。”
“君堂哥先坐。”懂规矩知道心疼人的姜慕燕刚说完,便刘君堂已饶过石桌,坐在了另一张石凳上。
他的腿这么快就不疼了?姜慕燕略一想,便轻轻咬住了下唇,他当真是……
两人坐定,小厮刘生立刻将准备好的茶水瓜果摆上,然后又规规矩矩地退到厅外,站在姜慕燕的两个丫鬟身边。
在这满是杂草的荒厅中饮茶,他应是有事要与自己商量吧。姜慕燕将茶盏送到红唇边,小饮了一口,思量着他会跟自己商量什么事。
姜慕燕静下来时,若初露草色的早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