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留张开眼,一双漂亮的桃花瞳在头顶陌生的帐幔上满满聚焦后,立刻清醒了,坐起身喊道,“书秋!”
想起书秋留在康安没有跟来,姜留改口喊道,“芹白。”
“姑娘醒了?”芹白脚步轻快地从外边走进来,芹青跟在后边,端着铜盆。
“什么时辰了?”姜留起身,急切问道。
芹白上前服侍姑娘穿衣,“姑娘别急,刚辰时,二爷在正院与谢老、曾大人议事。二爷说等他议完事,再与姑娘一起用早膳。”
姜留的心这才放下,“我哥呢?”
“昨晚送二爷回来后,少爷就赶回了边城,少爷说让姑娘安心在这里等着,他会给姑娘带好吃的回来。”
哥哥已经走了?姜留盯着镜子里的芹白又问道,“可有我二哥的消息?”
“奴婢听猴儿哥说,等黄隶将军带兵赶去温肃增援后,二少爷才能赶回来。”芹白利落地将姜留乌黑浓密的长发分作两边,梳做丱髻,并用粉红色丝带绑好,再用两只桃花钗固定发梢,抬眸见到铜镜里姑娘漂亮的小脸,纵使看惯了,芹白眼里的惊艳还是掩不住。
姑娘越来越漂亮了,难怪左武卫和左骁卫的小将军们都围着姑娘转。
姜留到盆架边,见铜盆里竟有半盆清水,觉得太浪费了,“下次少准备一半的水。我脸小,用不了这么多。”
刚进门的赵奶娘听了这话,心又疼了,“奴婢给姑娘准备了好消化的汤饭。姑娘养上一个月,脸上的肉就能长回来了。”
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奶娘想喂胖她的心思她能明白,姜留用干净的布巾擦了一把脸,乖巧应道,“好。奶娘派人去爹爹院子里看看,若他们快议完事了,我就过去拜见两位大人、给父亲请安。”
“这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姑娘随奴婢来。”赵奶娘领着姜留到了正院。
正院堂屋的门开着,姜留进院看到坐在正中的爹爹,勉强压住想哭的冲动,快步走了过去。
姜二爷见到高了一截、瘦得脸上只剩一双大眼睛的闺女,压下心疼唤道,“留儿,进来拜见谢老和你曾伯父。”
谢清泉和曾显志转头看到姜留,眼睛便是一亮。任凌生、姜二郎、姜六娘,姜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当真是让他们好生羡慕。两人夸赞姜留一番,又谢绝了姜二爷的留饭,起身告辞。
送他们出院门后,姜二爷正想着怎么训闺女。可他刚一转身,便见小闺女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带着哭腔道,“爹爹……”
闺女俩字,就把姜二爷的严厉喊飞了。他抬手揉了揉闺女头上的揪揪,温和道,“爹的留儿长高了。”
“爹爹瘦了。”
“留儿也瘦了。”
“爹爹晒黑了。”
姜二爷挑挑眉,“黑了很多?”
姜留吸了吸小鼻子,“没有,黑了一点点,现在这样刚刚好。”
姜二爷叹了口气,“你哥又黑成猴儿了,他不禁晒。”
姜留立刻道,“我哥那样也刚刚好,比女儿看到的所有小将都英俊帅气。”
说罢,父女俩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个笑得俊朗,一个笑得灿烂。姜二爷曲食指敲了一下闺女的额头,“你跑过来做什么?添乱!”
姜留抬手捂住额头,委屈巴巴道,“女儿过来帮爹爹的忙,这样爹爹就能早点归京,家里人都惦记着您呢。”
提到家里人,姜二爷敛了笑,认真问道,“你祖母身体可还安好,你们没让你祖母操心吧?”
“安好,我们都没惹事,就连三哥现在也不怎么惹事了。”说到这里,姜留兴致勃勃道,“母亲和姐姐给祖母画了画像,待会儿用完早膳女儿拿给爹爹看。”
两年不见母亲的姜二爷亟不可待,“用膳不急,先把画拿过来。”
“好。”姜留跑回跨院,抱着一个木质的画匣、背着一个包袱跑了回来。这次她骑马出京,不便带行李,除了换洗衣物外,画匣和包袱就是她仅有的行李了。
姜留把包袱放在桌上,“这里边是母亲给您做的衣袍、女儿和姐姐给您做的鞋袜。这个……”
姜留十分隆重地把画匣放在桌上,介绍道,“是母亲和姐姐给家里人画的画像!”
大周的书画虽然以写意为主,但工笔花鸟人物的画技也非常精湛。姜留决定来肃州后,想到父亲定惦记家里人,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他一解思念亲人之苦。
画匣打开,里边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大画轴。姜留取出画轴,顽皮问道,“爹爹猜,除了祖母,这里边还有谁的画像?”
姜二爷才不猜,“爹爹懒得猜,快打开。”
好吧。姜留去掉保护画的油布,展开第一幅画。画已装裱好,只是为携带方便,未装画轴而已。
待芹青和芹白把画展开,画上不只姜老夫人,而是一群人。姜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