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将激动过后,姜二爷才说了几句场面话,表明万岁和他本人对裘叔的支持,对左武卫将士的信任,便将场子交给裘叔,他则带兵回城。
送走姜二爷后,裘叔与晁兵率领众将在营中官兵惶恐不安的表情中回到帐。
推让几句后,晁兵“盛情难却”地居住坐在虎皮帅椅上,裘叔则在帅椅左侧的椅子上落座。
坐在帅椅上的晁兵虽激动却没失了分寸。因为桌上两颗往下滴答血的人头、虎皮椅上尚方宝剑留下的刺目血迹和放在裘叔手边的帅印,都在提醒晁兵:他得尽快击退契丹军,否则他休想坐热这把椅子。
晁兵很有自知之明地主动向裘叔问策,“大敌当前,军师可有退敌之策?”
营中众将的目光也都落在裘叔身上,等他下令。
坐回阔别十余载的位子上,裘叔心中亦豪情万丈。他抬眸扫过营中众将,现在的左武卫已不是十年前兵强马壮的左武卫,他面前大半将士已成军中蛀虫,难堪大任。对外御敌,对内刮骨疗毒,哪一个都耽搁不得。裘叔深吸了一口浓郁的血腥气,胸有成竹地唤道,“苏子通。”
“末将在!”
“击鼓聚全营兵将,将蒋锦宗和宋颗的人头悬挂在校场之上,将他们的罪行昭告三军。两炷香之后,老夫再陪元帅过去。”
“末将领命。”
苏子通退下后,裘叔又将目光落在孙承庚身上,孙承庚立刻热血沸,等军师下令。
经过两年的明察暗访,裘叔已对左武卫的情况了若指掌。所以将左武卫这个烂摊子交给裘叔,姜二爷放心得很。
在回城的马车内,换上干净的官服和官靴后,姜二爷净手接过姜宝刚泡的茶,得意洋洋地问,“方才爷斩杀蒋锦宗和宋颗的招式用得如何?”
姜宝十分激动,“爷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所以才能两招镇住左武卫满营将士!”
“是手起剑落。”清晏更正完,也赞道,“二爷的剑术已炉火纯青,令满营将士刮目相看。”
“对。”基于杀手的习惯,方剑向来不不喜欢说废话,不过他心中想得却一点也不少:就为今日这一出,清晏偷偷在房中教了您一年半。一年半练一招,能不炉火纯青,能不令满营将士刮目相看?您老若再多耍一剑,他们不只会把刚刚刮掉的泥土再拍回眼上,还会抓起石头砸!
时间一长总会露馅的,到时候您怎么收场?大周第一美男子、万岁最信任的国之栋梁,怎能只一招?
方剑想着露馅之后的场面,就觉得糟心,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二爷还要上阵杀敌,您还是抽空练练吧。”
还不等姜二爷开口,清晏白了方剑一眼,反驳道,“沙场之上有任将军和满营将士在,哪用得到二爷亲自上场?二爷要留在城中主事,肃州数十万百姓等着二爷去救呢。”
清晏领队出宫之时,万岁给他们下了死令:姜二爷活,他们活;姜二爷死,他们死。这该挨千刀的江湖混子居然劝姜二爷上战场,他这不是要他们这帮兄弟都去死么!
谁知清晏说完,也糟了姜宝一个白眼。姜宝理直气壮道,“解救肃州数十万百姓的担子,怎就落到我家二爷一人头上了?你当谢老、曾大人和肃州数百官吏都是摆设么?”
清晏……
言之有理。姜二爷桃花瞳含笑,越看姜宝越满意,“秦天野被抓,蒋锦宗已死,我身边的危机已除了大半,不用这么多人保护。宝儿可想重归帅帐,提枪征战沙场?”
姜宝、鸦隐虽然名义上是姜家的仆从,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左武卫的战将。只是七年前任家突遭变故,他们才跟随裘叔保护江凌逃出肃州,至姜家落脚。如今大患已除,他们也该各归各位了。
姜宝自然无比地接过姜二爷手中的茶杯,“沙场上不缺小人一个,但二爷身边不能没小人保护。”
方剑……
清晏……
什么话,当他们不是人?!
姜猴儿和姜宝是姜二爷的贴身随从,到了肃州后,武功高强的姜宝发挥的作用比姜猴儿还大,姜二爷确实离不了他。不过,姜宝怎么说也是战将,总在自己身边跑腿也不像话。姜二爷便道,“你若手痒了,就跟凌儿一起领兵打几场仗。”
“是。”
“等跟爷回到康安后,羽林卫、京兆府、五城兵马司,想去哪跟爷讲,爷去给你讨个顺心的差事做。”
“小人跟着二爷,二爷去哪,小人去哪。”姜宝说得万分真心,跟着二爷办事最踏实也最风光,比干啥都强。
这样也好。姜二爷美滋滋点头,“那你抽空去打两场,立点军功,回去后爷给你弄个西城兵马司巡城副使当当,以后跟着爷巡街。”
“是!”姜宝兴高采烈地应了。
清晏和方剑无声对视了一眼,怎么办,他们也好想留下……
回城后,姜二爷吃了点清粥小菜,便立刻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