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容起身走过来,抱住六妹妹,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好!”
听到大姐的声音恢复了自己和斗志,挂着眼泪的姜留甜甜地笑了。
这一日,对姜留来说只是寻常的一日,但对姜慕容来说却是改天换地的一日。
若干年后,训得李正秋比狗还听话的大姐拉着姜留的手,掏心掏肺地感激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时,目瞪口呆的姜留甚至己想不起自己当时都说了什么。
因为景隆八年最后这几天,姜家发生了大事。这事震惊康安,措手不及的姜留忙得焦头烂额,哪还会记得自己跟大姐姐在房里聊了什么。
此时,大事件的两个核心人物,一个站在西市的宽阔广场上,与商贩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夜着西市的夜市怎么办才能拔得头筹;另一个则坐在西市茶楼雅间内,与摘星楼的楼主钱来乐讨价还价。
身材横宽的钱长乐坐在小棕脸的江凌对面,手里磨搓着一个手指长的金佛,凶悍的方脸上挂着假笑,“任小将军,咱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摘星楼上千号人把脑别在腰带上,不是就是想多赚几两碎银子,这年时好给家里人多买几尺布、两条鱼么?亏本的买卖就算我应下来,我楼里的兄弟也不会应。小将军给孤月楼多少银两,就得给我摘星多少。”
不看自己的斤两,还想跟人家要一样的价钱?孤月楼天下第一,你摘星楼勉强算第二。
江凌平静道,“钱楼主,江凌只问您一件事:护镖失败,孤星楼会赔偿十倍的镖银,摘星楼赔几倍?”
钱长乐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皮笑肉不笑地道,“镖不一样,赔法当然不一样。孤月楼保的是小将军您,防的对手是乌合之众;我摘星楼派一等一的高手,保的是姜家六娘,对上的是……”
钱长乐的手往上一指,示意摘星楼对上的是高高在上的秦家,然后接着道,“能一样么?
“确实不同,但我六妹的功夫绝不在我之下,这次镖没有钱楼主想得那般艰难。至于需要防备的人……”江凌回开出条件,“这样吧。若他们亮出身份,光天化日冲上来,无须贵楼应对,除此之外的暗杀皆由贵楼一等一的高手负责抵挡,若我义妹出了意外,贵楼赔偿我十倍镖银。若钱楼主同意,那这一镖的价钱就跟孤月楼的一样。”
好个脸黑心也黑的黑小子!钱长乐握紧铁令,咬牙道,“小伤不算!”
“敢问楼主,小伤和重伤怎么分?”江凌盯着钱长乐,“未免事后起争执伤了和气和贵楼的名声,咱们今日便拟出章程可好?”
钱长乐暗骂,这王八糕子真不愧是姜枫的儿子,一样的令人厌恶!
关键时刻,江凌又祭出大招。他掏出一枚桃木符放在桌上,推向钱长乐,“于渊子道长知我来见楼主,特托我给楼主带了道驱邪避煞的平安符来,愿此符保佑搂住平安长乐,财源广进。”
他娘的,赚再多银子,没命花也白搭!
钱长乐收了桃木符,面色好看了不少,“看在于渊子道长的子上,咱各让一步,镖价两万两,五倍赔金。”
江凌痛快应下,“好!那咱们现在把详章议出?”
钱长乐闻言,脸黑成了锅底。你奶奶的,老子都让一万两了,还要个屁的详章!
江凌十分体贴地建议道,“我看孤月楼的镖约契书写得不错,要不咱们照着孤月楼的抄一份?”
照着死对头的抄?那不是啪啪地打他的脸么!钱长乐不情不愿地道,“不必,这东西我楼里有现成的,只是今日仓促带过来,侍我取来后,咱们再签,小将军先把镖银给了吧,我好立刻安排人去保护姜六姑娘。”
“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银两,也需要回去取。”江凌班常好说话,“您看,咱们明日此时此地再谈此事,可好?”
钱长乐立刻道,“不必拖到明日,今日后晌就谈!’
他祖宗的,明天他可不想再见到这个王八羔子!
钱长乐打心底里不愿做这笔生意,但这黑小子拿着玄铁令找上门来,莫说他出钱让自己办事,便是他一文钱不给,摘星楼也得捏着鼻子应下来,否则砸的是他自己的招牌
若姜家真敢一文钱不给,保完这一镖后之后摘星楼怎么找补,那就是后话了。但既然人家客客气气拿着银子来的,钱长乐就按行规办事。
至于秦家小世子那边,他也得好好伺候着。赚不了敕杀姜家小霸王的银子,挣其他的就是,反正秦家想杀的人可不是姜六娘一个。
傍晚时分,姜慕容面容平静地带着女儿登上了丈夫租来的马车,离开柿丰巷回了她的战场。天黑之后,身上带着微微酒气的江凌府中,发现路两边整整齐齐地摆着雪球、雪方块、雪鸭子以及其他用雪夹子夹出的,看不出形状的小东西,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一万两千两?”姜留抬起桃花瞳看向哥哥,这个价钱比预料得便宜了不少。
“摘星楼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