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双武婢慢慢踱步回府,听到背后传来打斗声时,姜留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地迈着沉稳的小步子继续向前走。
光秃秃的柿子树走过一棵又一颗,还剩六棵柿子树就能进入姜府时,迎面巷口忽然闪出一个手持弩箭的蒙面人,冷森森的箭头微微向下,正对准了姜留!姜留眼睛也不眨一下,迎着弩箭继续往前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姜任两府每月花费三百余两,养着八十多个明暗卫,可不是让他们吃干饭的。若在自家巷子内让她被人射伤,那还不如用三百多两养一群比她个高的牛,她混在牛群里绝对不会被人暗算!
手持弩箭的刺客刚现身,姜府护院的暗器自三个方向射向刺客的面门、胸口和后背。
刺客双脚点地蹿起,双目和弩箭依旧瞄准姜留。可惜矮个小姜留已被芹青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拿命来!”举金锏的呼延图从房上跳下,大吼一声砸向刺客。于此同时,神射手卢定云也用箭封住了刺客的退路。
没了退路的刺客扣动扳机,三支弩箭带着风声飞向姜留的同时,金锏重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手握双匕首的芹青斩落三支弩箭时,刺客噗通一声落在地上,胳膊上插着一支短铁箭。
田勇上前,踩住刺客的胳膊,用刀压住他的脖子,抬手拉下他脸上的黑布。见刺客嘴唇乌青,嘴里渗出乌血,田勇抬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喊道,“死了。”
只有死士,才会在任务失败时咬毒自尽。姜留看了地上的死士一眼,回头见巷子另一头地上也躺着两个人,鸦隐站在旁边,手上的匕首正往下滴血。
裘叔自门内现身,拱手问道,六姑娘,老夫派人请西城衙差?”
“好。”西城有刺客,理应报知西城衙门。姜留暗叹了口气,今年她爹的“优秀奖”怕是没戏了。
听到有刺客偷袭侄女,姜槐匆忙从府内跑出来,让她快回府,“剩下的事由三叔处理,你快回去。”
姜大郎也跑了出来,见妹妹没伤着才放下心,叮嘱道,“先别惊动祖母和二婶,免得她们跟着担忧。”
“好。”姜留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回内宅,除了上年纪的祖母,府内有三个孕妇,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都受不得惊吓。
明目张胆地派出死士当街刺杀她,说对方是想杀了她,还不如说是想吓唬她。姜留沉下小脸,若是秦家下的手,他们此举意欲何为?
“姑娘也累了,先歇一歇吧。”回到房中,早就等得焦急的赵奶娘递上温热的手巾。
姜留接过手巾擦了擦脸,对芹青笑道,“你今天做得非常好。明年小三花下的小猫崽,有你一只。”
“多谢姑娘!”爱撸猫的芹青喜出望外。
进姜府时,芹青和芹白只是会几下拳脚的武婢,但经过这几年的苦练,她们早已今非昔比,成了合格的护卫。姜留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子,跟着她,芹青和芹白都觉得非常踏实。
姜留遇刺,三个刺客无一生还的消息很快在西城散开,冲到柿丰巷内的除了西城副指挥使和捕快,还有看热闹的百姓和茶楼的说书先生们。
虽然姑娘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但站在巷子里给姑娘当眼睛的姜白立刻意识到,《姜六娘独挑黄岩寨这部书,马上要出新篇了。
京兆府内,张文江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
姜枫摇头,“刺客身上的衣裳没有任何标志,用的兵器也没有独特之处。他们行刺失败后立刻自杀,下官拿不到口供,暂时查不出他们的来历。”
任京兆府尹多年,张文江知道这案子是查不出来的,他低声问,“你觉得是谁下的手?”
姜二爷略去了康月良说的旧事,将西城外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除了秦家,下官想不到何人会如此行事。”
确实有道理,不过,张文江分析道,“若真为此事,秦家该找上姜凌才对。他们光天化日找上留儿算怎么回事?”
“凌儿在千牛卫,他们哪敢动手。”姜二爷含糊道,“大人觉得下官现在该怎么应对?”
应对秦家?张文江摇头,“能调得动秦府死士的只有秦相,若此事是秦相所为,你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他只会变本加厉,下次就不是吓唬你们了。”
张文江怕姜枫做傻事,又劝道,“莫说是你,便是本府也只能忍着。秦城碧只是摔下马又没受伤,待秦相气消了就没事了。你再忍忍,叮嘱家人小心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肃州的案子正紧,又快到年底了,秦相的火气长不了。”
“下官明白,多谢大人。”
姜二爷嘴上应了,心底却更没底了。他本以为秦城碧会瞒过去,没想到秦府的死士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他忍着,事情就会过去的。秦天野不肯放过留儿,他就鱼死网破,把水彻底搅浑了!
“姜大人。”
出了京兆府,姜二爷正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