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郎刘君堂返乡夸官两月后回京,入翰林院任编修,与姜松成为同僚。刚返回康安就路遇乐阳公主,这让刘君堂心中感觉不妙,所以他连新买的府邸都顾不上回,就急忙忙去吏部办理入职、去礼部领官服,将官服穿在身上后,他还觉得心里不安,想见恩师。
于是,刘君堂立刻赶往翰林院,想着先与恩师的兄长套套近乎,与他同路返回会嘉坊,或许有缘能见恩师一面。谁知,苍天佑他,竟让他与姜松同屋共事,刘君堂喜出望外,立刻上前见礼,言行十分恭敬。
因知此子是二弟的入室弟子,姜松既替二弟汗颜,又替二弟感到高兴,待他也多了几分亲切。在得知刘君堂已在会嘉坊置办宅院后,姜松理所当然地邀他同归,刘君堂顺其自然地应了。
在马车上,姜松与刘君堂道,“今日天气微凉,若君堂不急,咱们顺路去接上我二弟可好?”
刘君堂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下,待马车停在西城兵马司衙门前,刘君堂下车,站在路边恭候恩师,一身绿色官袍的刘君堂比满架黄花还好看,令等候姜二爷散衙的众多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
也有那胆大的,抬手掐下一朵怒放的菊花,满脸通红地扔将过去,就盼着刘君堂能转眸对她笑一笑。被花砸到的刘君堂确实笑了,不过却不是对着抛花的姑娘,而是衙内被众人簇拥着走出来的恩师。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姜二爷瞧见了大哥的马车,也瞧见了衙外的刘君堂,他展颜一笑,快步走了出来。刘君堂立刻弯腰行礼,因人多眼杂,他不敢自称学生,只以官职相称,“下官……”
“二爷!”
“谪仙!”
“大人!”
还不等刘君堂说完,守在衙门外的众人便一拥而上,把姜二爷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君堂……
“不急,待我先与刘状元说两句话。”姜二爷安抚众人,走到刘君堂面前笑道,“回来了?家中可安好,一路可还顺当?”
“家中安好,行路平顺,多谢大人惦念。”刘君堂若倦鸟归巢般地望着姜二爷。
姜二爷一看便知他有话要说,便回首招呼道,“传睿。”
“二叔。”廖传睿上前。
“今晚可有安排?”
“没有,请二叔示下。”二叔都这么问了,廖传睿有安排也得没有。
姜二爷满意点头,“君堂呢?”
刘君堂立刻道,“也无。”
姜二爷笑了,“那正好,你二人随我回府吃螃蟹饮菊花酒如何?”
两人应下后,围拢在四周的百姓们便叽叽喳喳开始了。有老叟抢先问道,“大人府上的螃蟹就是刚才抬回衙门的那些么?”
姜二爷含笑点头,“正是。中秋将至,京兆府送过来四篓子螃蟹,我又命人从市上买了四篓,每人分了几只,还剩两只,三叔带回去尝个鲜。”
姜二爷话音一落,姜猴儿立刻将螃蟹递上来,老叟激动地满脸通红,搓着手道,“这怎么好意思……”
姜二爷笑道,“今年多亏您老帮着衙门疏通西城排水道,不管多大的雨都没让雨水漫过台阶。两只螃蟹不值什么,但也是衙门的一份心意,三叔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小老儿把您给的螃蟹拿回去,家里的老婆子能让我吃一年的酒。”刘三叔接过螃蟹,脸笑得比菊花还菊花。
有婆子抱着孙子挤开刘三叔,求道,“大人啊,您看我家三孙儿,今年病病歪歪的就没利索过,老婆子想请您给孩子起个名儿,让他沾沾您的福气,平平安安地长大。”
姜二爷握了握老妇怀里孩子,瘦弱的小手,温和问道,“婶子家贵姓?”
老妇连忙道,“老婆子夫家姓马。”
姜二爷便道,“这孩子看着瘦,可目光清亮,是个有福的,起名做马瑞年怎样?吉瑞连年的瑞年,可妨碍地着家里的长辈?”
“碍不着,碍不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婆子连声道谢。
姜二爷看她身上衣裙洗得干净,却补着补丁,便道,“回春医馆的李郎中善医小儿杂症,婶子带瑞年过去,让李郎中给他瞧瞧,医药费写在我的名下便好。”
老妇连忙道,“大人,老婆子不是为了这个……”
姜二爷笑道,“我晓得。婶子告诉瑞年,这个药钱不算我出的,算我借给他的,待瑞年治好病长大能挣银子后,一定要让他连本带利还于本使,莫叫他忘了。”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马婶子,你可得好好教瑞年,他欠着姜二爷银子呢。”
刘君堂站在恩师旁边听着看着,大受震撼。同时也明白了为何姜松说他“不急”,才能顺道来接恩师。莫说姜松看着恩师一脸欣慰的表情,便是他站在恩师身边,也觉得甚是荣耀。刘君堂暗暗发誓,他一定要以恩师为榜样,也做个为君分忧、为民解难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