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较为少见,姜留在大周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外眼角微微上翘,内眼角会微微下垂,自带性感妩媚的眼形。单论这双眼,这男子虽比不上他爹,但一点也不比刘君堂差。
不过此人虽五官俊秀却很消瘦,眸子深不见底,让姜留觉得他心机深沉。这样的眼神,还是乐阳公主的面首,还是不要看为好,姜留规规矩矩地垂下眸子。
付春朝背对着乐阳,也在打量姜留。这小丫头远看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近看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只可惜年纪小了些,待过几年长开之后,定会惊艳天下。
若她识抬举,自己或许可以给她个长大的机会。付春朝的眸子落在姜留瓷白如玉的小手上,抬手拿起龙涎掂了掂,还不等姜留将手收回去,又将龙涎还给了她,并似是无意地用中指指尖轻轻地、飞快地划过她的手心。
察觉到这双小手一僵,付春朝心中得意,退回乐阳公主身边,狐狸眼里尽是惊讶,“公主讲得太对了,龙涎分量果然比石头轻许多,气味也十分难闻,公主,这样的东西真能制香?”
乐阳公主恣意地靠在软靠上,懒洋洋道,“你的熏衣香便此物制成的。”
付春朝闻言,摆出更不解的表情。
这个山中来的小傻瓜啊,乐阳公主转眸对姜留道,“小丫头,这块龙涎制成香后,送到本宫府上。”
“是。”姜留应下,把龙涎收回。
乐阳公主又道,“你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巾帼不让须眉,该当如此。”
被表扬了?姜留行谢礼,“多谢公主夸奖。”
乐阳公主走后,姜留才带着众人返回半堂香清点货物。按照姜留与冯子进当初的约定,这些货物中有一半是归姜留的,她只需付给冯子进进货价就好。
当姜留问冯子进这些货物值银几何时,冯子进却道“六姑娘,这些货物是用姑娘送上船的丝绸换回的,姑娘无需付给子进银钱。”
那批丝绸可不是上等货,也就值五百余两银子,这些上等的香料少说也值上万两,姜留正想着该付多少银子给冯子进合适时,冯子进又道,“子进不在康安这一年,全赖六姑娘照拂子进的家人和生意,这份恩情天高海深,姑娘若要给子进银两,子进只能将所有货物交与六姑娘了。”
他这么痛快,姜留便大大方方应了,“咱们不谈银子,谈生意。冯大哥的香料铺名为四香铺,不知是指的哪四香?”
冯子进颇为自信地笑道,“自是大周四香,沉檀龙麝。”
沉檀龙麝即沉香、檀香、龙涎香和麝香。姜留径直问道,“小妹听闻伯母的娘家善制龙涎和檀香,不知这剩余二香?”
冯子进自信中还略带一分羞涩地笑道,“不瞒姑娘,子进自幼好香,虽说不上精通,但调沉香的技艺不比市面上的调香师差多少,麝香家母也有所涉猎。”
那真是太好了!姜留立刻开始跟冯子进谈起合作制香的事。两人一谈便是半个时辰,待姜留亲自把冯子进送出铺门时,笑得格外灿烂。
回府之后,姜留把这件喜事告诉姐姐,“这笔生意做成后,咱们的半堂香至少能进账一万两银子,以后每年也不少于这个数!”
正在算大哥成亲需要摆多少桌酒席的姜慕燕放下笔,睁大凤眸欢喜道,“这么多?”
姜留的桃花瞳闪着金光,“这还只是半堂香的,咱们铺子的调香师技艺增进后,雪霞晚和花想容就能制出更好的脂粉,咱们赚的银子会更多。”
姜慕燕跟着妹妹一块欢喜过后,认真道,“树大招风,财多招贼。半堂香的生意做起来后,再加上雪霞晚、花想容、求本药材铺和柳家庄,每年的进项有两三万两银子,足够咱俩准备嫁妆和日常花用,生意不必再做大了。”
是差不多了,姜留点头,“好,不扩大了,咱们就做这些。”
姜慕燕又道,“姐姐跟你一起管着铺子,琴棋书画你要学起来,虽说咱们不指着这些博名声,但该会的还是得会,否则让人笑话。”
全康安,也就只剩下姐姐相信她学了琴棋书画还能有个好名声了。姜留笑眯眯地点头,“好,姐姐教我。”
见妹妹肯学,姜慕燕开心不已,拉着她的小手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计划。
待姐姐讲完,姜留到前院叫过姜白,吩咐道,“你派人去打听太仆寺少卿家的情况,越清楚越好。”
姜白走后,姜留又去找裘叔,跟他说起今日遇到乐阳公主的事,“那个狐狸眼的男子是何人?”
裘叔回道,“那人名做付春朝,据说来自均州汉水之阳、西山之上的福熙观,是个饮石泉、荫松柏、披石兰、带杜衡的山中修道之人。”
姜留瞠目,“他是个道士?”
骗鬼吧,他那狐媚子样儿,怎么可能是道士,除非他是修道成精的狐狸——妖道!
裘叔含笑抚须,“据说而已,其真实身份还待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