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元冬被惯坏了,是个窝里横,实则怂得很,被姜二爷吓唬两句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连廖母说姜平蓝那些话都学得绘声绘色的。廖青漠听得脸色铁青,廖母心虚地往儿子身后缩。
姜二爷沉稳坐在堂上,眉头都没皱一下,侧门内的姜家四姐妹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姜慕筝嗫呆呆地盯着丑态百出的廖家母子发愣,姜慕燕皱紧眉头一脸不认同,姜慕锦气得胸膛急剧起伏,姜留则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廖元冬,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让祖母把六弟贯成他这怂样。
姜二爷的目光一一扫过堂下廖家祖孙三辈人,才开始断案:
“廖元冬出言不逊,本使与你父亲训斥你,你不知羞愧不思改过,却到你祖母面前搬弄是非,令你祖母将你母亲叫去责骂,致使你母亲受惊动了胎气,此罪二也。”
“记下来!”姜家姐妹四个心中同时言道。
“你母亲怀孕闻不得酒气,旁人不知也就罢了,你身为其子竟也不知,可见你这几月从未在母亲面前尽孝,此罪三也你母亲孕吐弄脏了你祖母的鞋子和衣裙,此乃因你之过伤及祖辈,此罪四也。”
堂下一片安静,姜二爷顿了顿,依旧肃容问道,“廖元冬,你可认罪?”
跪得双腿发麻刺痛的廖元冬只想快点结束,好让他回去歇着,立刻道,“外甥认罪。”
姜二爷看向姜明,待他写完才道,“好,签字画押。”
姜明将堂审供诉书递到廖元冬面前,正在想对策的廖青漠还没来得及阻止,廖元冬便在纸上歪歪扭扭签上了姓名,结结实实按下了手印。
姜二爷“啪”地一拍惊堂木,“不孝子廖元冬,四罪并罚,本该杖责二十,不过念尔年幼,刑责减半,责十杖。即刻行刑。”
“啊?”廖元冬吓得瘫软在地,“二舅你要打我?”
姜二爷的脸往下一沉,“本使打你,有理有据。”
“不要啊二舅祖母救救孙儿,十杖会打死孙儿的”廖元冬跪爬向祖母,廖母从儿子身后站出来,下意识伸手护住大孙子。
“啪!”姜二爷怒拍惊堂木,吓得廖元冬和廖母都不敢动了。
姜二爷阴沉道,“廖元冬不知悔改,杖二十。即刻行刑。”
“是。”姜猴儿和姜宝把刑凳搬到堂中,上前架起廖元冬捆在刑凳上,姜猴儿按着他的头,姜宝高高举起刑杖。
啪!刑杖狠狠落下,打得廖元冬“嗷”地一声大叫,叫得比姜留揍他时惨多了。
啪!第二杖落下,廖元冬的扯着脖子喊,“祖母,父亲”
没想到姜枫会真打,廖青漠心中大感不妙,廖母则泪如雨下,跑到自己的大孙子身边用身体护着他,抬手拨拉姜猴儿,推搪姜宝手中的刑杖,嘶喊道,“你们别打我大孙子,你们打我老婆子,你们打死我吧!”
才打了两棍就开始撒泼了?姜留挑挑眉,看向爹爹。
姜二爷平静问廖青漠,“廖大人,依你之见该打哪个?”
廖青漠不敢再跟姜枫顶着干,咬牙道,“打元冬。”
“我的孙儿啊”被儿子拉开的廖母眼睁睁看着孙儿的被打得衣裳渗出鲜红的血,觉得孙子快要被打死了,拉长声调哭了起来。
二十杖打完,廖元冬已疼得晕了过去。姜二爷吩咐人将他抬下去医治,廖母和廖青漠跟着往外走。姜二爷开口唤道,“廖大人稍后。”
廖青漠身子一颤,停住僵硬回头,“姜大人已审完了廖元冬,还要审一审本官教子不言之过么?”
姜二爷摇头,“本使只想告诉廖大人:你教子治家不严,愧为人子、人夫、人父。本使会将此事如实记录在案,上交府尹大人。至于你为官是否清廉、执政是否勤勉,本使这几日查证清楚后,亦会如实上报。”
廖青漠不敢置信地望着妻弟,“你不能”
“啪!”
廖青漠吓得一哆嗦。
不能?姜二爷直视他的眸子,缓缓道,“退、堂。”
说罢,姜二爷不再理会廖青漠,起身离位,回了内衙,姜家下人也跟着退去。
孤零零站在二堂内的廖青漠被子夜的风一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头上的乌纱正被风吹着离他远去,他压紧头上的帽子,踉踉跄跄出了二堂,快步奔回家。事到如今,能压住姜枫这场邪火的,也只有自己的夫人姜平蓝了。
回到后衙,姜二爷把两个女儿和两个侄女叫到面前问道,“看完堂审,你们感受如何?”
姜家三姐都将目光看向姜留,姜留便道,“爹爹这招敲山震虎用得甚好。”
小马屁精!夜已经深了,姜二爷不再绕弯子,径直道,“我让你们去听堂审,是想让你们知道一点:咱们家好吃好喝养大的闺女,嫁出去是让你们好好过日子,不是让你们去夫家受气的。你们受了委屈不必忍着,回来跟家里讲,我们自有法子替你们做主。”
姐妹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姜二爷身上,腰杆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