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入了翰林院、二姐姐的才名彰显后,大伯在礼部的同僚好友卢正昌和他的夫人便两次三番地向姜家提亲,想为其庶出的次子卢二郎求娶二姐姐。但祖母和大伯均已明确拒绝,他们仍不死心。
今年八月,卢家十八岁的卢大郎和十六岁的卢二郎都入场试秋闱。一直在国子监读书的卢大郎的情况跟姜大郎差不多,他去试试倒也说得过去,但卢二郎参加就有些勉强了。不用专业人士,就是姜留这个半吊子都知道他中不了,因为卢二郎书读得还没哥哥好。
对于他为何去参加秋闱,姜留觉得可能是卢家认为若卢二郎万一中了举人,再来姜家提亲,或许姜家就应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卢正昌人虽不错,但卢夫人极为难缠,二姐姐嫁去卢家铁定要受婆婆揉捏,另外便是眼前这个卢二郎。他除了模样比廖传睿好,其他样样不如廖传睿,更重要的是二姐姐相中了廖传睿没相中他。
酒席刚撤,他这般醉醺醺地进姜家后院是要干什么?他怎么进来的?姜留立刻吩咐身边的丫鬟,“书秋去拦住卢家二哥,芹白立刻去前院把二郎哥找来,让他把卢家二哥带出去。”
两个丫鬟应声而动,不大一会,姜二郎便急急进来,到了卢二郎跟前,笑嘻嘻道,“卢二哥酒吃多了吧,寻茅厕怎寻到这里来了,我带你去。”
卢二郎虽面带酒色,但脑袋还是清楚的,“思顺,我不是走错地方,我是跟着母亲进来的,我听说你家园子里有不少今年的新品菊花,所以想进来看看。”
姜二郎顺着他的话道,“今日内院女眷多,咱们去任府赏菊可好?任府花园中的菊花品种与这边是一样的,也开得正好。卢二哥这边请。”
说罢,姜二郎不待卢二郎说话,便拉着他穿过跨门,去了任府。待卢二郎被姜二郎拉的背对姜留时,姜留抬起小爪子,冲着二郎哥伸出大拇指。
姜二郎挤了一下右眼,灿烂一笑,带走了卢二郎。
书秋回到姑娘身边,小声道,“姑娘,奴婢觉得二少爷今日心情格外好。”
二郎哥和二姐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二姐姐嫁得好,府中最开心的就是他。姜留倒背小手,转身道,“你去吩咐姜明,让他守好穿花门,不许再放男宾进来,本姑娘要去找锦仪姐姐聊一聊哪款胭脂好用。”
任府花园内,各色菊花也开得正好,但卢二郎连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因为他入姜家后园本就不是为了赏花。
任府花园内招待的是男宾,各家公子、少爷在此欢聚一堂,比姜家内院的莺莺燕燕热闹数倍。卢二郎知道卢二郎没心思赏花,便与江凌打了声招呼,带着卢二郎去了任府东院的东厢房内。
卢二郎在桌边坐下,见纸上是姜二郎的笔迹,便诧异道,“思顺,这间屋子是你的书房?”
姜二郎吩咐小厮去泡茶,才转身与卢二郎解释道,“这是凌弟给我们准备的书房,我平日还是在姜府前院,旬休时会来这边读书、习字。”
任府东院是书房,白日里姜家姐妹在正房西屋读书、做女红,晚上江凌在东屋读书。两间东厢房是江凌给姜家哥几个留的,初时,他们还是在姜府前院读书。自姜三郎把他的各种动物搬过来后,姜四郎也跟着搬了过来,姜二郎便也凑热闹跟了过来。
卢二郎打量屋内的摆置和桌上的文房四宝,心中酸涩,同为庶子,姜二郎过得比自己过得好上数倍。
待小厮送来热茶,姜二郎给卢二郎斟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卢二郎握着烫手的茶杯,低落道,“廖传睿要与你二姐定亲了?”
姜二郎谨慎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卢二哥别听他们瞎嚷嚷。”
廖传睿都把母亲从襄邑接过来送入姜府内宅议亲,八字第二撇都已落笔了,卢二郎望着水汽氤氲灼疼了卢二郎的眼,“你们相中了他什么?就因为他中了举么?他明年若中不了进士,难道你们要将慕筝姐送去襄邑那等穷乡僻壤么?”
姜二郎拉下脸,不悦道,“卢二哥,你喝多了。”
卢二郎抬头看着姜二郎,苦涩道,“思顺,你嫡母待你可好?你的前途和亲事她是如何打算的?”
姜二郎沉默已对,不愿与一个醉鬼讨论这些。
卢二郎继续道,“我大哥书读得并不比我好,但因为他是嫡子,所以被父亲送入了国子监,我只能在青衿书院读书。我晓得父母殷切盼着大哥成材,所以我也尽量帮助大哥,以讨他们欢心。我还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妹妹,我姨娘和妹妹以后要靠着我,若我能娶到慕筝姐,与她齐心协力……”
姜二郎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卢二哥在此歇息片刻醒醒酒,我还……”
卢二郎忽然爆发,推倒茶杯站起来吼道,“姜思尧,庶子不是子么?庶子的脸不是脸么?我已如此低声下气了,你还想我怎样?”
姜二郎也上了脾气,“你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仗着喝醉了就在这儿胡搅蛮缠,想撒酒疯回你家撒去,我家容不下你!”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