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锦宗面色一沉,“姜六姑娘?她还不足十岁。”
虽然听出了祖父的不悦,但娶妻不是小事,蒋书争还是硬着头皮辩解道,“姜六姑娘只比孙儿小五岁,也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祖父有所不知,姜枫不喜长女,独宠小女姜留。儿与姜留订亲后,姜枫为小女儿着想,定会处处为孙儿打算的。”
任凌生只是姜枫收养了三年的义子,姜留却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亲生女儿,孰轻孰重还用比么?
若书争能娶姜留,确实是上上策,不过姜枫的长女还未定亲,应不会先安排次女的婚事。蒋锦宗沉吟片刻,道,“你多去姜家走动,能娶到姜枫的哪个女儿,单看你的造化。”
“是。”蒋书争欢喜应了,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让姜枫和姜留对他中意。
蒋锦宗提醒道,“你可不能学王家小子。”
“祖父放心,不管成与不成,孙儿定不会落了咱们蒋家的颜面。”蒋书争万分瞧不起王纪和的行径和眼光,他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夺得姜六姑娘的芳心。
蒋锦宗蹙起眉头,“还未出征,你就先挫自己的锐气?”
蒋书争立刻单膝跪地,高声道,“孙儿定一鼓作气,娶回姜留!”
第二天日上三竿,睡得饱饱的姜二爷走出房门,迎面便遇着了小闺女灿烂的笑脸。姜二爷抬头看了看日头,问道,“这个时辰,留儿怎不去滴翠堂读书?”
姜留的小嘴儿像是抹了蜂蜜,甜甜地道,“孔夫人家中有事没来,三位姐姐在滴翠堂读书,母亲去了祖母院中,女儿怕爹爹醒来找不到人,特意在这儿守着。爹爹昨晚睡得好不好?”
姜二爷净手,用湿手巾盖住脸擦了几下,哼道,“有事直说。”
姜留踮着小脚,先帮爹爹把布巾挂在盆架上,才委婉问道,“爹爹,女儿去拜师时,要带什么拜师礼呢?”
姜二爷笑着掐了掐闺女的小脸儿,“这些不用你操心,为父先去衙门转一圈,再去找白大人探探口风,看白夫人肯不肯收你。”
“爹爹亲自出马,白大人一定会同意的。”姜留美滋滋地笑着。
“你错了,御史台的官员不同于别的衙门,一个比一个脾气大,白大人不一定买为父的面子。”姜二爷摇头,牵着小闺女赶往北院。
御史台是监察机构,相当于现代的纪|检|委。御史台的官员上谏君王下察百官,靠的是一身硬气,他们用自己的脑袋硬撞是宣德殿的柱子,用自己的脖子硬挡贪官污吏的鬼头刀。在这样的衙门做事的官员,当然与朝中其他衙门有很大区别。
姜留忽然停住,她爹让她去白御史家学艺,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没注意到小闺女停住了,姜二爷还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险些将她拉倒。下意识地,姜二爷弯腰就把小闺女抱了起来,“怎么,磕着了还是哪觉得不舒坦?”
“女儿刚才想事情,忘记走路了。”姜留扭着肉呼呼的小身板,让爹爹把她放下。
姜二爷把闺女放在地上,非常认真地讲道,“依爹看,你还是别学棍了,万一伤不着别人,全招呼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姜留……
姜二爷在北院用膳后去了衙门,姜留也跑去滴翠堂找自己的姐姐们,“爹爹说他今日就去找白御史。”
姜慕筝含笑点头,姜慕燕一脸纠结,姜慕锦则满脸羡慕,“六妹妹学会了棍法,回来教我好不好?”
姜留笑嘻嘻地道,“五姐姐如果想学,可以跟我一块去。”
姜慕锦摇头,“我娘不让我学。”
“为何?”
姜慕锦哀声叹气,“我娘说六妹妹长得漂亮,别说拎着木棍,就是拎着狼牙棒满街转悠,想娶你的人还是会踏平姜家的门槛,如果我去跟白夫人学艺,就嫁不出去了。”
她这话说完,屋里全是笑声。姜慕筝笑得肚子疼,脚踝也跟着麻酥酥的,三婶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除了长得漂亮,六妹妹还是二叔的心头宝,凭这两点,康安城想娶她的就大有人在。
姜留也跟着乐呵,小脸白里透红,眸子里闪着光,怎么看怎么可爱。姜慕燕看着妹妹,心情很是复杂。
前天晚上,得知父亲想让妹妹拜康安悍妇白夫人为师,姜慕燕急了,不管不顾地跑去找父亲理论,声音抖得厉害,眼泪刷刷往下掉。
父亲听了甚是烦躁,让她不要管。可这事关留儿的名声和终身大事,姜慕燕身为长姊,怎能不管。她跪在地上请求父亲改变主意,是母亲在一旁劝着,父亲才将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为父为官,又得万岁青睐,为父不愁你与留儿嫁不出去,怕的是你们被皇亲国戚甚至……”父亲的手往上指了指,示意高坐龙椅的当今圣上,“尤其是留儿,她长大后必会貌惊康安城,所以她不必学琴棋书画,不必通四书五经,更不必处处小心谨慎博好名声。为父巴不得她横行霸道,恶名远播,这样她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