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亲发现她们在此驻足围观了,姜慕燕觉得很羞愧,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回道,“我们要去雪霞晚。”
姜猴儿笑嘻嘻地双手递上一个荷包,“二爷说,姑娘们若是去玩,便将这些银子带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再让人回府去取。”
“你替我们谢过父亲。”姜慕燕取过荷包,荷包沉甸甸的,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待姜猴儿走后,姜慕燕打开荷包,发现里边足有二十余两碎银子。这些足够她们逛街采买了,姜慕锦欢天喜地道,“二伯真是太好了!咱们待会儿去端阳楼吃灌汤水晶包儿怎么样?”
“好!”姜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端阳楼的灌汤水晶包儿好吃不贵,她们多吃几个也无妨。
姜慕燕则想着祖母的吩咐,想为二姐姐多添几件像样的头饰,“咱们先去彩衣巷转着买绢花头饰,然后再去吃包儿。”
几个人定了行程,便开始说说笑笑往前走,谁也没提方才见到的王纪和。但延福坊奏事院内十六岁的王纪和,此时却惦记着她们。他这次跟随父亲进京,除了见世面,还想从京里娶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回去。
方才蓝黑色马车内那位眉眼温秀的姑娘,虽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他立刻一见钟情。他不喜欢将门虎女,方才那如水般恬静温婉的姑娘,才是她想要的。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定亲没有,家门可与自己家登对……
侍卫很快跑了来,在王纪和耳边轻声道,“四少爷,属下见到姜枫大人身边的去那辆马车边与车内的姑娘说话,听他们交谈,车内应是姜大人家的千金。”
原来是姜谪仙的千金,难怪能生得那般容貌。王纪和低声问,“姜大人说他是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指挥使是几品官,做些什么?”
这还真难住了侍卫,他跑去打听之后才回道,“指挥使属京兆府管辖,乃是六品京官,掌西城十九坊一市的民事。”
王纪和有些失望,“那岂不是与县丞无异?”
侍卫低声道,“虽是如此,但姜大人是京官,不可只由品阶论。他还深受万岁青睐,时常出入皇宫,听说在京中颇有声望。照这样发展下去,姜大人以后可了不得。”
也有道理,王纪和点头,他请示父亲后,便带着两个侍卫到城内闲逛。康安乃大周都城,繁华远非瀛州可比,王纪和眼花缭乱,流连忘返。一直逛到华灯初上,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奏事院。他回到奏事院,遇到了要出门的老将江勤良。两厢打过招呼后,王纪和问他何处去。
江勤良笑道,“老夫听闻康安城夜市繁华,想去见识见识。”
王纪和颇为兴奋地道,“老将军由此往北去,穿过两条宽宽的街道,便到了康安城的西市,那里应有尽有,很是热闹。”
“好。”本就想去西市的江勤良应了,招手唤来一辆马车赶往西市。待到了西市内,他有模有样地转了几条繁华的街道,确认无人跟踪后便进了长寿坊集雅院。
早就侯在院内的姜财将老将军引到雅间内,姜二爷、姜凌和裘叔已在此等候多时。
江勤良进屋后立刻向姜二爷抱拳行礼,“方才在奏事院多有不便,不好向二爷行礼,江勤良在此谢二爷搭救外孙之恩。”
姜二爷连忙上前扶住江勤良,“老将军这便是见外了。”
江勤良坚持抱拳拜了三拜,才郑重道,“二爷救下凌儿,将他收在身边悉心教养,视若己出,对任、江两家恩重如山,老朽不知该如何报答。二爷日后有用得到江家的地方,只要不违国家大义,江家必随传随到。”
老将军既然这么说了,姜二爷便也不跟他客气,笑道,“好,老将军这话姜枫记下了。”
“二爷真是爽快人。”他应得舒坦,江勤良笑得更舒坦。待姜凌上前正式拜过外祖父后,姜二爷便出了雅间,留他们祖孙在房内说话。
送了姜二爷出去后,江勤良看着十一岁就已经长到自己下巴高的外孙,抬手握着肩膀,连说了几个好字,比划着道,“我上次见你时,你才这么高,还穿着开裆裤,就嚷着要外祖父带你去骑马猎狼……裘军师记得吧?”
裘叔笑道,“您与少爷的祖父带着少爷出边城骑行数十里,竟未遇到一只狼,便猎了几只野兔给少爷玩。”
“是啊……”追忆往昔,似是发生在眼前,一转眼与他同袍的老兄弟死了,女儿女婿被杀,外孙一人流落康安,寄人篱下。江勤良又拍了拍外孙的肩膀,“姜二爷是个难得的好人,你在危难之际得他相助,这份恩情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孙儿明白。”姜凌扶着外祖父坐下,听他与裘叔追忆往昔,也渐渐唤起了一些儿时的回忆。
待用过饭菜,江勤良低声道,“王章山与蒋锦宗常有书信往来,外祖父摸不准他的打算,不好冒然带你回瀛州,这些年苦了你了。”
姜凌回道,“孙儿到了康安后有父亲和裘叔护着,未受一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