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萧峻平回府后,姜二爷立刻让姜宝找回裘叔,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大理寺卿萧峻平觉得爷能干,想让爷去大理寺当差。”
从北城外跑回来的裘叔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二爷为国为民,胸怀坦荡,做事不拘一格,是当今少有的治国安民良才,萧大人想让您去大理寺乃在情理当中,六部九寺五监衙门,没一个不想要您的。”
姜二爷熏熏然,“裘叔你说,爷这样一路走下去,四十多岁时就能入庆文殿,被人尊一声阁老了吧?”
裘叔笑容一僵,顿了顿道,“只要二爷想,肯定能。”
沉醉在自己着紫袍束玉带出入庆文殿的美梦中片刻,姜二爷忽听裘叔道,“二爷,当阁老要上早朝,还得去庆文殿当班。”
上早朝要早起,去庆文殿当班不能四处闲逛,姜二爷立刻清醒了,“爷不去!”
就知道会这样,裘叔笑出了声。
姜二爷摸摸鼻子,招手上裘叔上前,压低声音道,“萧峻平已经知道逢春药铺的事了,您最好尽快收手,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裘叔也压低声音,“二爷放心,消息是老夫放出去的。”
姜二爷瞪大桃花瞳,“你若想放消息出去打草惊蛇,干嘛不说你自己,要挂上爷?”
“那不是老奴的名字没您的响亮好用么。”裘叔真诚道。
这话也对。姜二爷嘴角翘起,靠坐回椅子上,“你放这消息干甚?”
裘叔低声道,“这两年下来,逢春药铺该挖的消息已经挖得差不多了,老夫想诈一诈,看能不能诈出背后黑手。另外,二爷不是想通过黎炎光案拔掉孟家么,老夫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想让康安城的人都知道您没有放弃追查当年刑部大火的真相。”
“当年大火案,除了您的父亲,牵扯最深的就是孟回舟,姜孟两家因此决裂。此时放出您通过逢春药铺查当年大火案的消息,就是让朝中官员知道您没有放弃追查真相。朝中都是明白人,知道此时帮孟家度过难关就是与您为敌,没有人会伸这个手。”
姜二爷沉思道,“也说不好。萧峻平方才警告爷,说再查下去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如今只有爷弄死孟家的份,所以依照萧峻平的话推测,此案背后,另有主谋,且此人威高权重。这人若跟爷置气,非要拉孟回舟一把呢?”
裘叔笑了,“朝中大员没这个气性。”
“万一有呢?”
那得等您成为朝中大员之后,裘叔笑道,“若是真的,二爷就能知道当年刑部大火是由何人背后主使的,也好提早提防。”
姜二爷静了片刻,道,“爷查到,当年任老将军告老交出左武卫大印后,是秦相向先帝举荐的蒋锦宗。方才,萧峻平跟爷说,若要查大火案,得多穿几件金钟罩,他指的这金钟罩是护国公和黄阁老,还说杜阁老是泥鳅,所以朝中胆敢火烧刑部的,爷推测是秦天野。”
“若真的是他,二爷当如何?”裘叔也早就猜到此案背后的主谋是秦天野,秦天野是当今万岁的亲舅舅,是权倾朝野的右相,裘叔想知道二爷会怎么做。
若二爷因此不再追查刑部大火案,裘叔便会收手撤出姜家。因为他还要追查任家灭门血案,此案牵扯蒋锦宗,蒋锦宗背后便是秦天野。蒋锦宗和肃州官员搜过民脂民膏、克扣军粮军饷,这大笔的钱财可能就是落入了秦天野囊中。二爷对少爷有救命、养育之恩,裘叔不能让姜家受到牵连。
不过,依裘叔对二爷的了解,就算对上秦天野,他也不会罢手。
姜二爷慢悠悠地道,“要想在康安城混得好,必须得懂规矩,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便是不能招惹皇亲国戚。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这只是说说而已,皇亲国戚犯法,只会受到申斥,贬职或圈紧,一巴掌一棍子都不用挨。”
裘叔点头,“二爷真知灼见。”
“除了主动凑过来的柴四,爷从不跟其他皇亲国戚打交道。前年乐阳招惹爷,爷再生气却也只是想办法避开。”姜二爷从来就没逞过英雄,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所以他才能在康安城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姜二爷话锋一转,认真道,“我父亲死于刑部大火,还担上了无数罪名。如果不查清刑部大火案,爷就愧对祖先,不配顶着父姓。所以,如果此案的背后元凶是秦天野,爷就算现在弄不死他,以后也要找机会弄死他。如果还不等爷弄死他,他就老死了,那就父债子还,爷弄死秦克胤给我父亲报仇。不过这事儿咱得倍加小心,姜家不能正面对上秦天野。”
“是。”裘叔肃容,躬身行礼,真诚道,“老夫识人无数,世人中勇猛者甚多,但真正有胆有谋的寥寥可数,二爷便是其中翘楚。”
姜二爷哼了一声,“你莫给爷灌迷糊汤,爷是聪明过人,但胆子一点也不大。”
裘叔笑出了声。
“以后再有大事儿,裘叔跟爷商量后再做决